刘晓雅 田治国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城市运转有了更高层次的要求，一些城市的旧工厂功能结构单一，与市场运作发展需求不符，于是逐渐搬迁、转型或倒闭等，大量工厂成为城市废弃建筑，但老旧厂房在时间的沉淀下，具有自身独特的历史韵味和艺术价值，更适宜被改造成为办公、消费、娱乐、旅游等新用途空间，为当代人创造“打卡”新场所，对城市产业升级以及废弃空间再利用有着积极的意义。
工业遗产一词最早出现在《下塔吉尔宪章》中，其定义了城市中为工业活动所建造的建筑、结构、历史、技术等工业文化遗迹[1]。早在1970年，建筑设计师理查德·海格(Richard Hagg)在西雅图煤气厂旧址公园改造中进行了工业遗存更新改造的第1次尝试。西雅图煤气厂由于排放大量的污染物，对环境造成了巨大的污染，海格在设计中注重场地历史，保留场地工业遗迹，使场地焕发了新的生机，揭开了景观生态性设计的新篇章。
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期，19世纪末至现当代以来，经相关部门评定，保留了一部分有价值的工业遗存，目前许多城市都在尝试着工业遗产转型实践的探索，也不乏一些优秀的案例，如上海八号桥创意园、798艺术工厂等，均将工业遗存作为特殊的文化记忆重新打造，展现了丰富的人文情怀。根据《全国老旧厂房保护利用的政策汇编(2020年版)》统计，目前联盟成员涵盖上海、北京等全国26个城市，园区达到116家，并出台了共计163条相关政策，在国家相关政策的支持下，工业遗存更新进入了新的阶段。人民日报曾发文《让工业遗产焕发新活力》[2]，文章指出要正视旧工厂的价值，处理保护与开发的关系，使那些印刻着城市发展记忆的工业遗存释放出新的活力。
目前“工业遗存+创意园”正成为城市新的文化景观潮流，工业遗存由于其独特的环境氛围，成为创意园产业融合创新的有机载体[3]。
2.1 创意园本身具有强大的融合性
创意产业可以与商业、旅游业、传统手工业等融合，打造形成类似于上海玻璃博物馆等创意园区旅游示范点，跨界合作，带动地方经济；
创意园可以与新兴技术融合，如“创意园+全息投影”、“创意园+AI智能”、“创意园+大数据”等，通过技术要素推动创意园产业结构调整。一些位于交通便利地段的工业遗存更能够依托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厚重的历史氛围感为创意园产业提供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
2.2 对工业遗存更新改造与发展创意园产业不谋而合
对工业遗存地段更新改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其文化历史的挖掘[4]，工业建筑一般拥有较强的建筑及时代特征，而工业遗存地段由于一些原因，无法延续其过去的运输、生产等功能，但依然具备着历史、文化、艺术、空间等价值。对工业遗存地段的更新改造在使其本身得到修缮的同时，更要注重通过对建筑及场地历史内涵的挖掘，使场地原有历史文脉得以延续，而创意园产业尤其强调融入地方文化，打造区域特色，创意园以工业遗存地段为依托，挖掘工业文化遗产，工业遗存地段借助创意园产业创建更多活动，引进新科技要素，带动场地人气，丰富场地活动，将两者有机结合更有助于城市经济的发展与创意城市的构建[5]。
3.1 项目概况
常熟绣衣服装厂位于常熟市海虞南路77号，厂区由4栋多层建筑组成，景观面积约为7395m2，建筑面积约为2980m2。常熟服装产业所占比重大，运营多年来保持平稳较快发展，有着较为合理的产业结构和相对协调的经济结构，纺织业、服装业为该市主导性行业。绣衣服装厂曾经在常熟服装产业中占据重要地位，该厂服装、舞台装制造占比最大，为75%；
出口、进口所需原辅料占比18%。绣衣服装厂于1979年成立，1989年搬迁至市中心，2010年各类零售店先后搬迁，后该厂区逐渐废弃，亟待复兴。厂区北面为政府机关，南面紧临枫泾河，西面紧临常熟城市主干道海虞南路，东面为常熟大型综合性医院常熟市第二医院，西面为居民区，交通便利，基础设施完善，且南面具有较开阔的景观视野。
厂区内4栋建筑占地面积大，形态保存相对完整，布局简单，建筑之间彼此独立存在，基础设施老旧，但建筑立面较为有特色，仓库大楼的红砖肌理尤其突出。但是厂区内活动空间杂草丛生，破旧不堪，已处于荒弃状态。目前场地内主要存在的问题包括中心广场闲置，空间极度浪费；
建筑除了仓库大楼的红砖肌理，其它特色性不显著；
墙面年久失修，肌理粗糙；
厂区功能结构较为单一，无法满足创意园需求；
厂区内标识系统不完善。
3.2 设计主题
基于场地所面临机遇与挑战，将原厂区改造成为服装体验展示创意园。以“溯”为主题，在尊重原场地文化基因的基础上，进行有效调整与改善。以“时光碎片，潮流追溯”为设计策略对其进行创意体验园景观改造设计；
“时光碎片”旨在对厂区过去历史文化的追溯，主要体现在碎片记忆广场以及时光碎片墙面的处理。“潮流追溯”旨在追忆曾经各个年代的服装潮流产业的发展，主要体现在厂区的主要节点如时尚打卡墙以及时装展示与体验大道上等处。通过更新改造设计，改变原厂功能单一，环境衰败等现象，增加与纺织服装相关的“展示，交流，体验”等功能需求，以此盘活工业存量空间，使之成为文化新地标。
3.3 整体设计
3.3.1 功能空间重新规划
景观公共空间是人们休闲、娱乐、交流的场所，最能够展示厂区的历史文化。厂区内目前功能结构单一，在更新改造设计中，要注重建筑与功能的结合，重新划分功能空间，基于整合、再生、渗入的设计理念，在建筑原有体块的基础上，增加展示、体验、交流等新功能，打造丰富多样的、能够组织各类活动发生的功能空间，见图1。
图1 平面图
3.3.1.1 展示空间
将原有行政办公楼改造更新为“时光”展馆，主要用来展示服装。原辅料仓库的红砖肌理较有特色，将其保留可作为室内秀场，同时将建筑加高，主要用磨砂玻璃与钢结构结合的方式，利用红砖的年代感与磨砂玻璃的现代感产生强烈、戏剧化对比的效果。另外，增加室内秀场观看空间，屋顶用最原始的建筑材料瓦片，起到装饰的外观效果，并显现了常熟地方文化特色。一楼可走秀，二楼可观看，从而达到全方位感受的效果，饶有趣味，见图2。此外，室外利用地形优势，创设能够引发各类活动的场地，不仅仅局限于室内秀场，同时充分利用室外空间，融合厂区主题“SU”以及建筑原有六边形形态，加建特色室外秀场后台，结合厂区室外景观，晚上形成创意室外秀场，见图3。
3.3.1.2 交流空间
考虑到该创意体验园后期会有各个不同品牌的入驻，将原生产车间大楼作为各个品牌工作室，顶部设立屋顶花园，既美化环境、净化空气，又丰富了该创意园的俯仰景观，补偿建筑物占用的绿化地面，为品牌合作，商业洽谈提供一个交流沟通的场所。同时，建筑与建筑之间并不独立存在，增加楼梯连接，使各个建筑产生互动交流。
图2 原辅料仓库改造
图3 室外秀场改造
3.3.1.3 体验空间
基于红砖楼立面特色，结合现代化科技，将其立面打造成为“年代打卡墙”，可用于各个年代服装的展示，让游客了解各个年代服装特色，寻找属于自己的“专属时尚”，同时可开设服装租赁体验项目，让游人选择自己喜爱的年代服装，在“年代打卡墙”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忆，见图4。另外，原餐饮厅立面增设一面涂鸦墙，在这里，游客可创意涂鸦，创造无限可能。同时，在原生产车间大楼增加手工DIY工作室，旨在为游客提供一个制作自己独一无二服装的空间。
图4 年代打卡墙改造
3.3.2 建筑立面的更新与保护
工业厂房代表了一段时期一部分人的记忆，虽然目前表现出来的是粗犷、简洁的外部形象，但是深究其中就会发现每个厂房都有自己独特之处，更新改造就要挖掘并彰显其独特之处，强调厂房的工业特征。绣衣服装厂的特色就在于目前少有的建筑立面楼梯、红砖墙立面肌理以及整个厂房都会运用到的“六边形”元素，在改造中就要以此为突破点，展示特色，产生对比感。
对现存建筑进行适应性改造，保留工业历史氛围，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更新改造：借鉴建筑原有六边形形态，在立面空间中加入主题元素“溯，SU”形成特色的室外秀场后台，为秀场活动创造更多的可能性；
原仓库立面改造为时尚打卡墙，二层进行加高处理，增设品牌工作室，形成室内秀场建筑，见图5；
原新政办公楼加入碎片元素，由白色铝扣板以及模块化的六边形图案组成，表达出了“时光”展馆的新特质，能够吸引更多的游客前往此处。大大小小变化各异的六边形散布在建筑物立面上，通过多孔玻璃和带有闪光的铝塑板彼此衬托显现出来，打造1栋“打碎时光，追寻属于自己的服装记忆”的“时光”展馆，见图6；
在原车间大楼外部加建楼梯，增设红色六边形广告牌，象征着心脏，说明此次改造为服装厂注入新的活力。通过外部红色不锈钢楼梯的设计，使各个建筑产生连接，赋予建筑崭新的当代面孔，见图7。
图5 室内秀场改造
图7 原车间大楼改造
3.3.3 标识系统的形象提升
基于现代技术，结合建筑特色，打造服装创意体验园特色标识。整体建筑抽象而又现代。因此，标识牌运用直线的构图，采用黑白金属磨砂的工艺，简洁大方，同时加入液晶显示屏，充满时尚现代气息，见图8。
图8 标识牌设计
本研究对常熟绣衣服装厂的更新改造，从复兴城市工业遗产与推动江南优秀服饰文化发展的双重角度出发，以富有创意的设计，重塑绣衣厂工业遗址，焕发新机能适应新发展。使其成为常熟乃至苏州服装文化创新新品牌，促进江南服饰文化健康、可持续发展。在选题方面，以溯为主题，基于传统，定义“新时尚”。在形式改造之外，重视新时代人们对于展示、交流、体验的新需求，尝试改造为纺织服装创意体验园，成为常熟地区服装产业创意发展的标杆。
工业遗存更新改造再利用一般体现在内部空间重构，功能空间转换，建筑立面更新3个方面。与民用建筑相比，工业建筑内部一般会拥有较为开敞的活动空间，所以内部空间改造较为灵活。通常情况下，工业建筑尤其是车间、厂房等建筑，由于保留了其独特的历史痕迹，更适宜被打造成为休闲活动、商业展示、创意打卡等功能空间。同时，工业遗存建筑形态与立面较为有特色，在保护与更新的过程中，要最大程度地保留其历史痕迹，充分展示原有建筑形态、色彩、材质肌理等。
本次对工业遗存建筑的更新改造为未来此类项目的进行提供了新的视角，旧改并不是创造一个全新的功能空间，改造需要立足于对旧建筑本身以及环境的深入分析基础上进行，尊重场地现状，从实际出发，兼顾美观、实用、经济的基础上，挖掘厂区文化内涵，打造特色创意园区；
设计中要兼顾保护和发展的原则，切忌大拆大建的做法，发展就是对厂区工业建筑的有机延续，适当预留弹性空间，做到保护与发展同步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