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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治怪病(微篇小说)

时间:2021-04-08 09:43:37 来源:学生联盟网

  朱红娜,女,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梅州市梅江区作协主席。作品散见于《小说月刊》《百花园》《羊城晚报》等报刊,部分作品被《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转载和入选多种年度选本。出版作品集《没胆人》。
  凌思源突然患了一种怪病,每天肚子胀胀的,吃嘛嘛无味,不吃也饱腻。
  医生只差没把肠胃翻出来看,终究没查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开了一大堆健脾开胃的中西药。可这病非但不见好,且越发严重,只要一见到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就想吐,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和工作。
  一天,凌思源驾车回乡下老家。汽车在一望无际茂密的竹林中穿行,最后在竹林掩映的村庄尽头一处破旧的老屋前停下,这是他从前的家。
  傍晚,村里老茂叔开始生火做饭。炊烟透过老屋顶袅袅升起,凌思源看着越升越高的炊烟,突然听到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他感觉很饿,很想吃饭。凌思源高兴极了,原来他没病,他还会饿。
  顺着袅袅炊烟,凌思源回到了童年。那时很穷,经常吃不饱,肚子经常咕噜咕噜地叫。每每看到炊烟升起,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就被安抚了、乖顺了、不叫了。是人奇怪呢,还是炊烟奇怪?小时候饿,肚子咕噜咕噜叫,看到炊烟就不叫了;现在厌食肚子胀,看到炊烟就想吃饭了。这一顿,凌思源津津有味地吃了两大碗,像童年一样拍着肚子舒服地嘿嘿直笑。
  一回到城里,凌思源又不想吃饭了,肚子又胀胀的。他和妻子商量,在别墅院子里,按照村里的模式,照葫芦画瓢地做了一个炉灶,买木柴,生火做饭菜。可是,凌思源的肚子不但没有咕噜咕噜叫,还依然饱胀饱胀的,一点食欲也没有。凌思源看到一股股浓烟往上冒,他对妻子说,我的炉灶咋就冒不出和村里一样的炊烟呢?
  神经病!老婆对着凌思源的背影骂道。
  凌思源为吃顿饱饭,只好隔三岔五大老远回到村里。
  这一天,凌思源又回到村里,停车直奔老茂叔家,让老茂叔生火做饭给他吃。老茂叔儿女也去了城里打工,老茂叔儿子专门为他买了煤气灶,老茂叔用煤气灶为凌思源做饭,一桌丰盛的饭菜端上来,凌思源感觉又没胃口了。
  老茂叔,您能不能再用柴火为我做顿饭?凌思源恳求老人,老人无奈地叹气,很久没用柴火烧饭了。
  凌思源怏怏地离开村子。从村里回来的凌思源失眠了,从此,凌思源不但没有了食欲,睡眠也随之凌乱,原来体胖腰粗的身体渐渐瘦弱下去,像冬天的樹木毫无生机。凌思源是真正体会到了“有钱可以买到食物,但买不到食欲;金钱可以买到金榻,但买不到睡眠”的切肤之痛。
  凌思源眼前总是幻化出一缕缕炊烟,竹林在炊烟中舞蹈。他突然一拍大脑,何不在村里办个竹制品厂?
  村里沸腾了,外面打工的年轻人纷纷回来进了竹制品厂,每到做饭的时刻,家家户户的瓦顶上都飘起了一缕一缕的炊烟。
  凌思源望着竹制品厂,看着村里忙活的年轻人,瞅着袅袅升起的炊烟,吃嘛嘛香。怪病好了,他慨叹道,炊烟治怪病,炊烟治怪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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