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联盟网为您提供优质参考范文! 体会工作报告法律咨询精彩演讲各类材料
当前位置: 学生联盟网 > 学习资料 > 韩语学习 > 【《丰子恺漫画中的人文关怀》5200字】丰子恺 漫画

【《丰子恺漫画中的人文关怀》5200字】丰子恺 漫画

时间:2019-11-26 09:28:01 来源:学生联盟网
作文一:《丰子恺漫画中的人文关怀》5200字

丰子恺漫画中的人文关怀

丰子恺(1898年11月—1975年9月),曾用名丰润、丰仁、号子恺,法号婴行,浙江桐乡人,我国现代著名画家、书法家、散文家、美术教育家、音乐教育家、翻译家和佛教学者,是一位卓有成就的文艺大师。1921年留学日本。生前任上海美术家协会主席、上海画院院长、西泠印社社长。他的文章风格雍容恬静,漫画多以儿童作为题材,幽默风趣,反映社会现象。一生出版170余部画集、著作和译著。

党的十七大报告第一次提出了“人文关怀”这个词。人文关怀,其核心在于肯定人性的价值、意义和人的主体性,要求人的个性解放和自由平等,尊重人的理性思考,关怀人的精神生活等。在这个大的背景下,让我们一起走进丰子恺漫画的艺术世界,一同来欣赏其中的人文关怀吧!

一、赞美童心的真纯

热情讴歌儿童纯真无暇的心灵

《瞻瞻的车》(见下图一)、《阿宝两只脚 凳子四只脚》(见下图二)就是诗、就是儿歌,《花生米不满足》就是散文。

1955年,丰子恺在(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子恺漫画选》自序中,谈到了儿童漫画的创造初衷:“由于‘热爱’和‘亲近’,我深深体会到了孩子们的心理,发现了一个和成人世界完全不同的儿童世界。”

丰子恺认为:“天地间最健全的心眼,只是孩子们的所有物,世间事物的真相,只有孩子们能最明确、最完整地看到。比起他们来,真的心眼已经被世智尘劳所蒙蔽,所斫丧,是一个可怜的残废者了。”

在丰子恺的一生中,热情洋溢地赞扬儿童,赞扬他们纯洁无暇的心灵,赞扬他们心口一致的态度。他说:“我企慕他们的生活天真,羡慕他们的世界广大。觉得孩子们都有大丈夫气,大人比起他们来,个个都虚伪卑怯;又觉得人世间各种伟大的事业,不是那种虚伪卑怯的大人们所能致,都是具有孩子们的大丈夫气的人所建设的。”在丰子恺那里,“儿童”意味着天真、真率,“大人化”意味着虚伪、冷酷、功利。丰子恺就是以儿童的漫画,揭露中国传统的“虚伪”和“欺骗”的国民性。他认为,童心是最纯洁最善良的。孩子们举止自由自在、说话无拘无束,他们像阳光下的花朵,相互敞开心扉。

一个像童心世界那样纯洁善良的社会,成为了丰子恺的社会理想境界。他说:“大家不失去童心,则家庭、社会、国家、世界,一定温暖和平而幸福。”

有一天,丰子恺的孩子阿宝看到凳子光秃秃的四条腿杵在地上,于是就把自己的一双鞋和妹妹的一双新鞋给凳子穿上。正得意时,妈妈一边跑过来一边喊道:“软软的新鞋给你弄脏了!呀!你怎么没穿鞋子站在地上?龌龊了袜子!”这时,丰子恺忙给妈妈使了个眼色,叫她别过去。丰子恺拿起画笔,迅速记录下了这一可爱的瞬间。这就是丰子恺的代表作之一《阿宝两只脚 凳子四只脚》。

这类漫画还有《爸爸不在的时候》、《尝试》、《阿宝赤膊》、《拉黄包车》、《取苹果》、《锣鼓响》、《软软新娘子,瞻瞻新官人,宝姊姊做媒人》和《买票》。

从儿童的视角关注儿童教育

丰子恺在立达学园时就提倡对儿童“爱的教育”,他反对刻板的严酷的教育方式,更反对一刀切的模式化教育。漫画《我们设身处地想象孩子们的生活》、《教育(二)》、《剪冬青联想》、《某种老师》和《不平发泄处》反映了他的教育思想。

二、对百姓生活的关切

古诗传颂现代百姓

1925年,丰子恺与匡互生、朱光潜等在上海创办了立达学园。这期间,他加入了文学研究会。文学研究会高举“五四”文学革命旗帜,提倡为人生而艺术,主张反映人生、关心

人民疾苦的现实主义文学原则。这对丰子恺有着不小的影响。丰子恺主张艺术要大众化,要现实化。他说:“有生即有情,有情即有艺术。故艺术非专科,乃人人所本能;艺术无专家,人人皆生知也。”

“美术是为人生的。人生走到那里,美术跟到那里。”他呼吁中国画的画家们走出古代社会,“到红尘间来高歌人生的悲欢,使艺术与人生的关系愈加密切。”

叶圣陶先生评价丰子恺时讲:“丰先生的画,以古诗词为题材,人物打扮是现代人,这是他的创造。”

《宇宙风》创刊之际,林语堂先生向丰子恺约稿时说:“你的画可名为人生漫画。”于是,《宇宙风》从第一期开始连载丰子恺的“人生漫画”,每期一题,由四幅构成,从新夫妇、旅客,到商人、医生,画笔触及到了人生的方方面面,既幽默又发人深思。

漫画《云霓》,描写人们踏车祈雨的情景,充满了浓郁的乡土气息。“云霓”一词来源于《孟子·梁惠王下》:“民望之,若大旱之望云霓也。”“云霓”指下雨前的征兆。

他的画虽然常常以古诗词为题创作,但他不愿画古人古物。他看古诗词,往往只取其中一两句,且常常撇开原内容,把它移植到现代生活之中。如他的《杨柳岸晓风残月》,取自柳永的词《雨霖铃》:“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原词是描写与相爱之人别离之情的,丰子恺却取其中一句,放到了农民在晓风残月下水中劳作的景中。

丰子恺把艺术注意力转向周围的日常事务和寻常百姓,这使他的漫画真正受到了大众的喜爱。如漫画《满山红叶女郎樵》、《三娘娘》(见下图三)、《前江的新娘子》、《挖耳朵》、《张家长 李家短》、《村学校的音乐课》、《浣纱》和《在两家当工后的夫妇》等。

抨击恶岁不平相

丰子恺在《子恺漫画——人间相·序》中写道:“吾画既非装饰,也非赞美,更不可为娱乐;而皆人间之不可调和相、不喜欢相与不可爱相,独何欤?东坡曰:‘恶岁诗人无好诗’。若诗画通似,则窃比吾画于诗可也。”

漫画《此人徒有衣冠 只能威吓鸟雀》,借物喻人,讽刺旧社会那些无能的官员,表面衣冠楚楚,实际上为百姓做不了什么。漫画《最后的吻》,反映贫穷的母亲连自己的初生婴儿都无力喂养,还不如画面下方的小狗,不平气氛油然而生。

这类漫画还有《都市奇观》、《脚夫》、《两家的父亲》、《某父子》、《欣赏》(见下图四)和《去年的先生》等。

三、对生命的礼赞

对丰子恺影响最大的人,要属李叔同(弘一法师)了,以至于后来丰子恺皈依佛教。其思想渊源就是他著名的人生“三层楼喻”,丰子恺认为:“人的生活,可以分成三层: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物质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学术文艺。灵魂生活就是宗教。‘人生’就是这样的一个三层楼。”

护生画集是对生命神圣的礼赞。关于他的哲学基础,丰子恺曾谈道:“《护生画集》之旨,是劝人爱惜生命,戒除残杀,由此而养成仁爱,鼓吹和平。惜生是手段,养生是目的。故序文中说‘护生’就是‘护心’。顽童一脚踏死数百蚂蚁,我劝他不要。并非爱惜蚂蚁,或者想供养蚂蚁,只恐这一点残忍心扩而充之,将来会变成侵略者,用飞机载了重磅炸弹去虐杀无辜的平民,故读《护生画集》须体会其‘理’,不可执着其‘事’。”

1928年,丰子恺为预祝弘一法师五十岁生日,在上海与法师合作《护生画初集》,丰子恺作画,弘一法师作诗,一诗一画,共50幅,马一浮先生作序,由上海佛学书局出版。1939年,弘一法师六十岁时,丰子恺作成《护生画续集》60幅,弘一法师题词,由夏丏尊和李圆净作序,1940年出版。此时弘一法师来信,提出他70岁时丰子恺作护生画第三集,80岁时作第四集,90岁时作第五集,100岁时作第六集,此为圆满。丰子恺复信恩师:“世寿

所许,定当遵嘱。”弘一法师63岁时圆寂,而丰子恺却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诺言。1949年创作了70幅,由香港大法轮书局出版第三集。第四集80幅,1960年由新加坡广洽法师出版。第五集90幅,提前在1965年由新加坡出版。在“文化大革命”中,丰子恺可能预感到自己的世寿无多,1973年,在秘密的情况下,将护生画集第六集100幅画稿提早画完,在1979年由广洽法师出版。《护生画集》也成为了历史上为人守信的一段佳话。

丰子恺的漫画《我来施食尔垂钩》,取材于白居易的诗:“绕池闲步看鱼游,正值儿童弄钓舟。一种爱鱼心各异,我来施食尔垂钩。”漫画《催唤山童为解围》,取材于宋代范大成的诗:“静看檐蛛结网低,无端妨碍小虫飞。蜻蜓倒挂蜂儿窘,催唤山童为解围。”漫画《见人惊起入芦花》,取材于宋代刘克庄的诗:“江头落日照平沙,潮退渔舟阁岸斜。白鸟一双临水立,见人惊起入芦花。”漫画《牧童归去不须牵》(见下图五),取材于普明禅师《牧牛图颂》:“绿杨阴下古溪边,放去收来得自然。日暮碧云芳草地,牧童归去不须牵。”

通过漫画,丰子恺自在无碍地移情和同情世间万物,在中国悠久的艺术史中,没有人为乞讨者画出比丰子恺画的更为可爱和感人的肖像了,如漫画《向后转》、《布施》等。

四、关注人的审美世界

新中国成立后,丰子恺既承认文艺的“二为”方针,同时也重视人的审美的独立性。1950年,上海美术界召开大会,解放区的同志介绍完解放区的美术情况后,主席米谷请丰子恺先生讲话,丰子恺说道:“刚才各位同志对绘画的方向道路,为工农兵服务都谈到了,赞颂工农兵,这是必须的。但我认为,过去中国的梅兰竹菊,还是要搞的。因为一天工作很累,晚上回家要休息,梅兰竹菊也不可以抛弃,还有必要。为工农兵(服务)是大拳头,”四君子“有利于恢复疲劳。”

丰子恺先生提倡真正的、高尚的、健全的美,反对虚伪的、卑俗的、病态的美。他说:“卑俗的东西,都有一种妖艳而浓烈的魅力,能吸引一般缺乏美术教养的人的心而使之同化于其卑俗中„„卑俗的美则以挑拨本能的感情为手段,故无论何等缺乏理论的教养的人也能直接感受其诱惑。”病态的美表现为“偏好某种性质的美而沉溺于其中,不知美的世界的广大”。从审美的过程看,“爱高尚的美犹如登山,费力较多,但所见的景象愈远愈广;爱好卑俗的美犹如下山,顺势而下,全不费力,但所见的景象愈近愈狭,其人愈趋愈下了„„卑俗的美,一看触目荡心,再看时一览无余,三看令人欲呕。高尚的美则初看似无足观,或竟嫌其不足,细看则渐入佳境,终于令人百看不厌。”

五、人文关怀的悠长意蕴

简笔的表现风格

丰子恺的漫画独树一帜,毛笔中锋勾勒,线条潇洒从容,构图简约,造型夸张适度。他画人物的脸部,常常不画眼、鼻、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钩新月天如水》(见下图六),是丰子恺最早公开发表的漫画, 它取材于宋代词人谢逸的《千秋岁·夏景》,其中有这么几句:“密意无人寄,幽恨凭谁洗。修竹畔,疏帘里,歌余尘拂扇,舞罢风掀袂。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当时,在浙江上虞白马湖春晖中学任教时,朱自清、叶圣陶、郑振铎、朱光潜和匡互生等常与丰子恺小聚,喝茶闲谈,直至深夜。人散后,留此意境。郑振铎讲:“虽然是疏朗的几笔墨痕,画着一道卷上的芦帘,一个放在廊边的小桌,桌上是一把壶,几个杯,天上是一钩新月,我的情思却被他带到一个仙境,我的心上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小中见大的哲理

漫画《佣》,源自1934年,一天,丰子恺带着阿宝在上海南京路散步,在一家公司的家具部看到一件木雕的站立黑人,双手向前平举,手中托着一个小盘,供人放置茶杯或香烟用。丰子恺反感道:“林肯早已宣布了《解放黑奴宣言》,为什么还要造这么个木制黑人来伺候人?”后来,有朋友要送这种家具,丰子恺断然拒绝。由此细小之处,可见丰子恺的博爱之

心。

画中有诗的意境

丰子恺之所以能画出令人喜爱的漫画,得益于他的知识修养。丰子恺不仅是画家,而且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中的著名散文家。

对丰子恺影响大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他在省立第一师范学校的国文老师夏丏尊先生。夏先生是著名的教育家。他的教育思想很开明、很进步。他要求学生作文写自己的亲身经历,不准讲空话,要老实写。丰子恺曾讲:“我倘不入师范,不致遇见李叔同先生,不致学画;也不致遇见夏丏尊先生,不致学文。”所以,丰子恺的漫画是有切身感受的,质朴中见其醇厚。

朱光潜先生评价丰子恺时说:“一切艺术,里面有诗意才行”,“他的画里有诗意,有谐趣,有悲天悯人的意味;它有时使你置身市尘,也有时使你啼笑皆非,肃然起敬„„他的画极家常,造境着笔都不求奇特古怪,却于平实中寓深永之致”。

1944年丰子恺创作了漫画《只是青云浮水上 教人错认作山看》,讽刺某些人像煞有其事,实则只是水上浮云。画中哲理意味深长。漫画《红了樱桃 绿了芭蕉》,取材于蒋捷的“一剪梅”《舟过吴江》:“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在画面中,出现了火柴和刚刚放下的还在冒着一缕青烟的香烟。这使时空回到了当今。     朱自清在评价丰子恺的漫画时写道:“我们都爱你的漫画有诗意;一幅幅的漫画,就如一首首的小诗——带核儿的小诗。你将诗的世界东一鳞西一爪地揭露出来,我们这就像吃橄榄似的,老觉着那味儿。”

丰子恺的漫画,即使是他的讽刺漫画,也是心平气和达观的。这是他人格的体现。据著名作家谢冰莹回忆:“为了崇拜他,爱好他的画,不揣冒昧地写了封信给他,请他为拙作《从军日记》画一个封面,他回答一口答应了„„丰子恺给我的第一个印象,仁慈、和蔼、谦恭有礼,丝毫没有大画家的架子,我们真是一见如故。”

综上所述,丰子恺漫画为我们这个社会以及每个人都应该注重的人文关怀,提供了艺术的警示。

作文二:《丰子恺散文中的“爱心”》2600字

丰子恺散文中的“爱心”

冯俊锋

丰子恺集画家、散文家、书法家、翻译家于一身,有很多的人喜欢他的漫画,我则更爱他的散文。他的散文以平易的文字,小中见大,写出了文字以外的人生哲理,高妙的思想。郁达夫就曾评议他的散文:“人家只晓得他的漫画入神,殊不知他的散文,清幽玄妙,灵达处反远在他的画笔之上。”①他的人生充满了爱心,他的文章也满溢着爱。

“爱心”是丰子恺散文的一大核心,他有着对儿女无私的父爱,有着对长辈尊敬的爱,还有着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祖国人民的爱,有着超越国界的爱,更有着对世间万物的爱他有着宽广的胸怀,包容万物,又用他的洒脱的笔调写出对世间万物的爱。在表现这一主题时,又反映出了丰子恺对佛的信仰。从佛教的“四谛”和“十二因缘”说来看,其核心是一个苦字,“四谛”中第一个是“苦谛”,讲人生是苦,第二是“集谛”,讲造成苦的种种原因;第三是“灭谛”,经过涅槃,超脱苦海;第四是“道谛”,到彼岸的最高境界。佛家以“空”为核心的一切“妙境”、“妙色”、“妙旨”、“妙法”等等,都具有褒美之意,这和美的观念是有联系的。佛教以空为美,以净土为美,以彼岸为美的出世思想,不仅在我国古代文学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在现代文学中也有着深深的印记。丰子恺的散文便是很好的例证。恩师李叔同极其好友马一浮都是佛教人士,且在佛教上有很高的造诣。这无疑对丰子恺世界观、人生观以及文风的形成有着极为重大的影响。他的散文也正是因为有了作家深深的佛教思想的渗入,其爱心才显得尤为特别。这种爱是出世的爱:宁静又与世无争;它是包容宇宙的爱:广博而又深远。

丰子恺是不吝于他的爱的。对儿女,他有着深厚的父爱,在他很多的散文中都极力地夸赞着他的儿女。如:《给我的孩子们》一文,作家以他近乎对儿女的崇拜之心赞扬着他的孩子们。赞扬着他们的创造力,赞扬着他们无邪的童心。他憧憬于孩子们的生活,而且“每天不止一次”。再如《儿女》一文,作家又是以怎样的笔触在描绘着他的儿女们!即使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他都要对之大加赞赏。他赞赏着三岁的阿韦吃西瓜是表现出来的音乐天赋,也高兴于瞻瞻吃西瓜时作的诗:“瞻瞻吃西瓜,宝姐姐吃西瓜,软软吃西瓜,阿韦吃西瓜”,还欣赏另外几个孩子数学的兴味:“四个人吃四块西瓜”,并在心中评判着他们作品的高下,觉得“三岁的阿韦的音乐的表现最为深刻而完全,最能够全般表出他的欢喜的感情。”他还不忘天下的儿童,因此又将他的爱心延伸至对天下儿童的爱“近来我的心为四事所占据了:天上的神明与星辰,人间的艺术与儿童,这小燕子似的一群儿女,是在人世间与我因缘最深的儿童,他们在我心中占有与神明、星辰、艺术同等的地位。”当

然,对于长辈,子恺先生又是有着另一种爱的。在他的一生中,有着几位对他有着重要影响的长辈,如:老师李叔同,母亲,马一浮等人。在关于他们的散文中,无一不有着对他们的尊敬之爱。如《我的母亲》,写出了母亲身兼父母之责的艰难以及对母亲的无尽的感激。而当母亲逝世后,虽没有母亲坐像的照片,但“现在我每次在想象中瞻望母亲的坐像,对于她口角上的慈爱的笑容觉得十分感谢,对于她眼睛里的严肃的光辉,觉得十分恐惧。这光辉每次给我以深刻的警惕和有力的勉励。”对于其恩师李叔同,子恺先生又有着另样的感情。他既受着恩师很深的教诲,又得着很深的爱。对于恩师,他记忆最深刻的莫如他的认真,在《怀李叔同先生》一文中,他对李叔同先生的很多小事都有很深刻的记忆,而在文终,“我和李先生在世间的师弟尘缘已经结束,然而他的遗训——认真——永远铭刻在我心头。

子恺不仅对儿女有爱,对长辈有爱;对祖国及人民也有着极为真挚深沉的爱。如:《肉腿》,在抨击黑暗的社会现实的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祖国下层劳动人民的爱。农人为了灌溉稻田而在炎炎烈日下辛苦地踏着水车。即使踏进去的水连被太阳蒸发都不够,他们还是顽强地与自然作剧烈的抗争。“不抗争而活是羞耻的,不抗争而死是怯弱的;抗争而活是光荣的,抗争而死也是甘心的。”这样的悲壮,作者在赞叹着;这样的人们,作者在深切地爱着。对于祖国,作家也有着他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沉痛的爱。这样的感情在他逃难的过程中显得尤为突出。如《辞缘缘堂》与《桐庐负暄》二文为“避难五记”中的两篇,这两篇以他们一家的颠沛流离之苦以及一路的见闻来表达先生对疮痍的祖国沉痛的爱。《吃瓜子》则更是以小见大,从中国人皆具有三种博士的资格谈起,略写拿筷子博士与吹煤头纸博士,专将吃瓜子博士大写特写。从平常的吃瓜子中悟出一个消闲亡国的道理,以为“将来此道发展起来,恐怕是全中国也可消灭在‘格,呸’、‘的、的’的声音中呢”。这是作家对祖国前途的担忧,对国家命运的关切。这样的爱又有几人能及?再如《中国就像棵大树》用复沓的表现手法,将大树的象征意义反复强调,表达了作家对祖国人民殷切的期望和对祖国深深的爱。如果说一个作家有着对自己祖国人民的爱并将之表现出来了是值得称道的;那么,有着超越国界的爱并将之以深情的笔触写出来的作家则更是令人敬佩的。无疑,丰子恺便是这样的作家。如《东京某晚的事》文章开头写老太婆的行为“悖事”、“唐突”,结尾却一变而为作家的一种理想。他希望“有这样的一个世界:天下如一家,人们如家族,互相亲爱,互相帮助,共乐其生活,那时陌路就变成家庭”。他以为到了那时,“这老太婆就并不悖事,并不唐突了。”

丰子恺的“爱心”包容着世间万物,即使是自然界的小动物,在他的笔下也像是具有灵性似的,你看那“洋瓷面盆”里面的十数个小蝌蚪,“抖着尾,急急忙忙地游来游去,好象在寻找什么东西。”多么可爱有趣。同时,他还注重写春天,“因为他喜欢春天,所以紧紧地挽着她;至少不让她从他的笔底下溜过去。在春天里,

他要开辟他的艺术的国土。最宜于艺术的国土的,物中游杨柳和燕子,人中便有儿童和女子。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将他们收入笔端了。”②这番话是朱自清针对子恺先生的漫画而言的,不过,将之移来评他的随笔亦无不可,因为子恺先生“作画等于作文”。

子恺先生作为一个大散文家,他的爱心广播于他的散文之中,让人在欣赏美的散文的同时,也受着他高尚的人格精神的熏陶。他的散文语言洒脱,文词轻快,给人深刻的寓意和哲理的思考。他多以笑料为武器和工具,来揭示文章要反映的思想和主题。让人感受到他的睿智,让人一读他的散文便再也无法忘记丰子恺其人。

注释:

①林呐等主编:《丰子恺散文选集》,百花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第1页。 ②林呐等主编:《丰子恺散文选集》,百花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第4-5页。

作文三:《试论丰子恺的散文创作》17100字

维普资讯 ://.cqvip.

第2 6卷 第 3 期  20 0 6年 6月

V0 .   126 No.  3

J URN L OF S O A     HAO I   I ER ⅡY  X NG UN V S

J n. O 6 u 2 O

试论丰子恺的散文创作

刘 家 思

( 兴文理学院 绍 人文学院 , 江 浙 绍 兴 320 ) 100

要 : 子 恺 是 我 国著 名 的散 文 大 家 , 始 终 不 改 的母 题 是 书 写 心 灵 。但 他 对 心 灵 的 抒 写 经 历 了从 “ 善 其 身 ” 个  丰 他 独 的

人 心 灵 的 平静 抒 写 与表 述 到 “ 济 天 下 ” 人 类 精 神 与 国 民灵 魂 的冷 静 审视 与探 寻 的 发 展 过 程 。 前 期 是 一 种 个 人 独 处 的 言  兼 的

志性 创 作 , 期 则 是 一 种 融 入 生 活之 后 的 主 体 与 客 体 交 融 的 社 会 特 问。 他 总 是 以 极 其 平 常 的 文 字 率 真 细腻 地 对现 实人 生  后

展 开 深 挚 的 思 考 与 理 想 的 追 问 , 庸 常俗 相 的 细微 处 发 现 人 所 未 见 的 事 理 , 客 观 对 象性 灵化 , 观 情 绪 对 象化 , 凡 事 相  在 使 主 平 宏 大化 , 想 期 待 琐碎 化 , 得 真 率 质 朴 , 意 浓郁 , 想 深 刻 , 造 了素 朴 淡 雅 、 蕴 深 厚 的 审 美 艺 术 形 态 , 显 示 了创 作  理 显 诗 思 打 情 也 者主 体 心 灵 的 焦虑 、 紧张 。他 的 创 作 不 事 雕琢 磨 , 新 自然 , 清 但善 用 对 比 来 突现 事 物 的 意 义和 作 品 的 思 想性 和 艺 术性 。

关 键 词 : 子 恺散 文 ; 作 历 程 ; 术特 征 ; 比  丰 创 艺 对 中 图分 类 号 : 0 .6 1 6 9  2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 编 号 :0 8 9x(06 0 07 10 —23 20 )3— 09—0  6

丰 子恺 这位从 白马湖 畔走 向文 学界 的作 家 , 2 在 0世纪 2 0年代 开 始散 文创作 ,0年代 即进入 创作 的 丰  3 收期 。先后 结集 出版 的散 文集 有《 缘缘 堂随 笔》 车厢社 会》 缘 缘 堂再 笔》 , 现 了鲜 明 的艺术 特征 , 《 和《 等 呈 在

现代散 文史 上独 树一 帜 , 响深 远 。 影

读 丰子恺 散 文 , 我们 可 以发 现 他有 一个 始终不 改 的表 述母 题 , 即心灵 的 书写 。这种对 心灵 的抒 写 始终

是 以作 者淡 泊纯 洁 的人 格 与人 生取 向为前 提 的 , 以其满 腔 的爱 为基础 的。 如果 我们 从 其 创 作 的 历程 来  是 审视 , 那么就 可发 现 , 丰子恺 散 文对 心灵 的抒 写实 际上 经历 了从 “ 独善 其 身” 的个人 心灵 的平静 抒写 与 表述

到“ 济天下 ” 兼 的人类精 神 与 国 民灵 魂 的冷静 审视 与探 寻 的发展 过程 。

如 果说 前期 是一种 个 人独 处 的言志

性 创作 , 么后期 则是 一种 融 人生 活之 后 的主体 与客 体交 融 的社 会 拷 问 。这 是 由 于不 同历 史 时 期 的社 会  那

政治背 景决 定 的 。

白马 湖时期 的丰 子恺 , 夏丐 尊 、 自清等人 共事 , 与 朱 耳濡 目染他 们 的精神 与人 格 , 重 的是 一种人 格 自 注   身 的塑造 和个人 精神 的培 植 与坚 守 。这时 的他 , 个人 的人 生取 向居 于其 创作 的中心地 位 , 以 自我 的精 神  他 追求和 人格 向往 的表 现 , 示 出一 片纯 净 高 洁 的心 灵 世 界 。写 于 12 昭 9 3年 5月 1 4日的《 山水 间 的 生 活 》   (93年 6月 1日《 12 春晖》 1 期 ) 第 1 即是这 方面 的代表 作 。这篇 作 品可 以看 作是 宣告 作者人 生 志趣 的作 品。   作 品针 对他 家迁 居 白马湖 后 的第 三 天 , 在火 车上 碰见 的一个 旧友对 他所 说 的 山水 问虽 然清 静 , 物质 的需  但 要不便 , 家寂 寞 , 学不 免 闭 门造车 的说 法生发 感想 , 达 了 自己的心 灵现 实 。全 文运用 对 比的手 法 , 住 办 表 传

达 出他 对 于 山水 间的生 活觉 得有 意义 的思 想 。他说 :   我 曾经住过 上 海 , 觉得 上海 住 家 , 里人 都 是 不相 往 来 , 邻 而且 敌视 的。 也 曾做 过 上 海 学校 的  教师。 觉得 上 海的繁 华 与 文明 , 能使聪 明人 的明 白人 得 到 暗 示 和 觉悟 , 而使 悟 力 薄弱 的人 收 到很  恶 的影 响。我 觉得 上 海 虽热 闹 , 实在 寂 寞 , 中虽 冷静 , 山 实在 热 闹 , 觉得 寂 寞。就是 上海是 骚扰  不 的寂 寞, 中是 清静 的 热 闹。 山

这一段 优 美而充 满情 致 的文 字里 , 示 出了一个 创作 者 的 主体 心 灵 与人 生 的 旨趣 。他 觉 得这 种 山水 问 的  亮 生 活与家 庭“ 拘何 等孤 僻 , 不 何等 少 见 闻 , 等 寂寞 ,因袭 的传 染 的隔 远 ’ ‘ 造 的容易人 手 ’ 何 ‘ 和 改 是实 实在 在

的事 实” 。他觉 得这 是一 种进 步 。 山水 间的生 活 , 因为需 要 不 便 而 菜根 更 香 , “ 豆腐 更 肥 , 因为 寂寥 而 邻 人

收 稿 日期 :0 6— 4—0   20 0 2

作 者 简 介 : 家 思 (93一)男 , 西 宜 春 人 , 兴 文 理 学 院 人 文学 院教 授 。 刘 16 , 江 绍

维普资讯 ://.cqvip.

8  0

绍兴文理学院学报 ( 学社会科学 ) 哲

第2 6卷

更 亲” 。这里 , 个质 朴 、 一 平静 、 善 而又执 著 于创 造 的主体 形象 就 呈 现在 读 者 眼前 。2 和 0年代 的 白马湖 , 犹

如 一个 世外 桃源 , 切都 是 清新 、 洁 、 雅 的 , 活在

这里 , 一 纯 静 生 令人 心 旷神 恰 , 主观 情感 得 到熏 陶和 洗涤 。这

恰恰 与 丰子 恺 当 时的心 态 吻合 。因 此 , 一 时期 的创 作 都 是 以身 边 的 小事 为题 材 , 现 自 己那 种 清 静 而  这 表

处 , 实而 为 的心灵 状态 。因此 , 时的散 文 是恬 静 、 淡 的 , 着 “ 士 ” 的 品 格 。 当然 , 也 不是 与 世  朴 这 素 有 居 般 这

隔绝 的幻 想 , 不 是逃 避现 实 的虚无 , 是与 人生 追求 相伴 而行 的 。正 是这样 , 他 后 来的创 作有 了改变 。 更 而 使   3 0年代 以后 , 着社 会现 实 的进 一 步 恶化 , 民陷 于 水深 火 热 之 中。这 时的 丰 子恺 已从 白马湖 出来  随 人 了 , 入 了广大 民众 的苦难 之 中 。恶 劣 的生存 环境 , 融 已经 不 可能 使 他像 往 常 一样 , 意 于 山水 间的 纯净 明 满   丽 , 事物 的 思考 并不 只 限于个 人“ 对 慎独 ” 的精 神 自守 与个性 追求 。逼 视而 来 的人 生苦 难 与罪 恶 , 他 的  式 使 主体 心灵 不 由 自主地转 向了下 层社 会 , 予 了一 种深 沉 的人 道 主 义的关 怀 。他这 时 的创 作 , 赋 总是对 下层 社  会 的艰 难 困 苦加 以灵 性化 的表 现 , 示 了一个 优 秀作家 的社 会 责任 感 。《 篇莫 干 山游 记》 《 显 半 、 肉腿 》 就是 这  方 面的代 表作 。 在这些 散 文 中 , 对社 会动 荡带 给作 者 生 活 的不稳 定 作 了充 分 的展 示 与 表 现 。正 是 自身 颠  沛流 离 的生 活 , 他不 自觉 地跌 落 到 了社 会 的底层 , 泛 而深 入 地 接触 了下层 社 会 的苦 难 与 艰辛 , 使 他  使 广 也 自己的心 态不 能再 如 以前 那般 沉静 。他 写道 :   从 石 门湾到 崇德 之 间 , 八里 运河 的 两岸 , 十 密接 地排 列着 无数 的水 车 。无数 仅 穿着一条 短裤  的 农人 , 正在 那里踏 水 。我的船 在 其 问行 进 , 好像 阅兵式 里的 将 军。船 主人 说 , 天有人 数过 , 前 两

岸 的 水车共 计七 百五 十 六 架。连 日大 睛大 热 , 天 水车 架数 恐 又增 加 了。我设 想从 天 中望 下 来, 今   这 一段 运 河 大约像 一条 蜈蚣 , 百只脚都 在 那里 动 。我 下船 的 时候 心 情 的郁 郁 , 这 时候 忽然 变  数 到

成 了惊奇 。这是 天地 间的一种 伟观 , 这是 人 与 自然 的剧 战。 火一般 的太 阳赫赫 地 照着 , 烈 地在  猛 那里吸 收地 面上 所有 的 水 ; 浅 的 河 水懒 洋 洋 地 躺 着 , 太 阳越 晒越 浅。 两 岸数 千 百 个踏 水 的 浅 被

人 , 量地使 用两腿 的 力量 , 那 里 同太 阳争夺 这 一 些 水 。太 阳升 得越 高 , 们 踏 得 越 快 , 洛洛  尽 在 他 “ 洛 洛 …

… ” 个 不绝 。后 来终 于 戛 然停 止 , 都 疲 乏 而休 息 了; 而 太 阳似 乎 并 不 疲倦 , 须休  响 人 然 不 息; 在静 肃 的 时候 , 炎威 更加猛 烈 了。

就 是这样 , 肉腿 》 《 以其 深沉 的情 感对 运 河两岸 农 人 饱受 天 灾—— 干 旱 的 苦难 与 辛 劳 加 以表 现 。这是 作 者  外 出赶 火车 看 到的情 景 , 显示 了一 种强 烈 的人 道 主义 同情 。 而且 , 唯有 那 活动 的 肉腿 的长长 的带 模样 , “ 只  管保 留印象 在我 的脑 际 。 农 民的这 种苦 难 , 引起 了强 烈 的精 神 与灵 魂 的反 省 : 以 前 为 了我 的 旅行 太 苦  ” 他 “ 痛 而不快 , 今 为 了我 的旅 行 太舒 服而 不快 。我 的船棚 下的热 度 似乎忽 然 降低 了 ; 上 的食物 似乎 忽然 太  如 桌 精美 了 ; 的出 门的使 命似 乎 忽然太 轻松 了。 我 ”同 时还 激 起 他 的 现实 对 比 :舞 场里 、 幕 上 的 肉腿忙 着 活  “ 银 动的时 候 , 正是运 河 岸上 的 肉腿忙 着 活动 的时候 。显 示 了对社 会 不公 的谴责 。 ”   天 灾 尚且 给人们 造 成 了如此 的苦 难 , 么人 祸 的灾 难 自然更 不用 说 。更 大 的灾 难 还 在 于外 敌 入 侵 。 那   在 日本 帝 国主 义大肆 入 侵 , 民族处 于 生死存 亡 , 民遭受 生 灵 涂炭 的 危机 时期 , 为 一 名具 有 强 烈爱 国主  人 作

义精神 的知 识 分子 , 已经 不可能 不对 这种 现 实灾难 作 出反 映和 思考 。他在 《 者 自歌 ( 他 劳 十则 ) 《 》 还我缘 缘

堂》 告 缘缘 堂在 天 之灵》 中国就像 棵 大树》 辞 缘缘 堂》 一 系列 文 章 中对 日本 帝 国主 义 的侵 略 暴行 给 自 《 《 《 这   己和 乡亲带 来 的灾难 进行 了记载 :

… …

东市 南市又继 续砰砰 地 响 了好 几 声。 两架敌 机 在 市空 盘 旋 了两 个 钟 头 , 才 离去 。事  方

后 我们 出 门探 看 , 东市烧 了房屋 , 了十余 人 , 死 中市毁 了凉棚 , 死 了十余人 。你 的后 门口数 丈之  也

外 , 着五 个 我们 的邻 人 , 躺 有的脑 浆进 出, 已殒命 。有 的呻 吟 叫喊 , 早 伸起 手 来向 旁人说 :救 救我  “ 呀 ! 公安局 统计 , ” 这一 天 当时死 三十 二人 , 继 而死者 共有 一 百余 人 。残 生 的石 门 湾人 疾 首蹙额  相

地 互 相告 日 :一 定是 乍浦登 陆 了, “ 明天还要 来呢 , 们 逃避 吧 !是 日傍 晚 , 镇 逃 避 一 空 。有 的  我 ” 全

背 了 包裹 步行 入 乡, 的扶 老携 幼 , 小舟 入 乡。四 五 百份 人 家 门户严 扃 , 镇 顿 成 死 市 。我 正  有 搭 全

求船 不得 , 南沈 浜的亲 戚 蒋氏兄 弟一 齐赶 到 , 并且放 了一 只船 来。我

们 全 家老 幼 十人 就在 这 一天

的灰 色薄暮 中和你 告 别 , 匆匆入 乡。大 家以 为暂 时避 乡, 来 总得 回来 的。谁 知 这是 我们 相 处的  将

最 后 一 日呢 ?

这 是 我们 在《 缘缘 堂 在天 之灵 》 告 一文 中读 到 的  这里 记载 的是 13 9 7年 1 月 6日 日寇轰 炸作者 故 乡 1   石 门湾 的血 腥情 景 。在 这里 , 作者 对 日寇 的罪 行进行 了大 力 的揭 露 、 控诉 和 声 讨 , 深 地表 现 了作 者对 于  深

维普资讯 ://.cqvip.

第 3期

刘 家 思 : 论 丰 子恺 的 散 文 创 作  试

8  l

故 土 的深沉 的眷 恋 , 显示 了一 种强 烈 的爱 国主义精 神 。从 此 , 者 开 始 了 漫 长 的逃难 生 涯 , 揭 露 日寇 暴  作 而 行 , 现 民族 苦难 , 表 也就 自然而 然地 成 了作 者笔 下一 个常 见 的主题 。   值 得 注意 的是 , 在这些 描 写 苦难 的篇 章 中 , 子恺始 终坚 持 的是 对人 类精 神 与灵魂 的拷 问 。在《 丰 肉腿》   中 , 者盛 赞农 人 踏水“ 作 是天 地 间的一 种伟 观 , 这是 人与 自然 的剧 战 ” 。而 且指 出 :这次 显然 是人 与 自然 的  “ 剧烈 的抗 争 。不 抗 争而 活是 羞耻 的 , 不抗 争而 死是 怯弱 的 ; 争 而 活是 光 荣 的 , 争而 死 也 是甘 心 的 。 始  抗 抗 ” 终表 现 出对人类 战 天斗地 的 不屈 精神 的高歌 与颂 扬 。在 《 者 自歌 ( 劳 十则 ) 中充 满 着对 人 道 、 义 、 结 、 》 正 团

同情 、 爱 和平 等人 类精神 的呼唤 与高 扬 。不 仅提 出 , 于 日寇 的入 侵 必 须“ 关 对 为人 道 而 战 , 为正 义 而 战 , 为

和平 而战 ” 以杀 止杀 , 的“ 以仁 克暴 ” 的抗 战精神 以及 “ 比一 只沙 袋 ” 团结一 致 的精 神 , 好 的 而且 指 出 :

比生更可欲 的 , 精神 的 生” 比死 更 可恶 的 , 精神 的 死” 是“ 。 是“ 。精神 的 死而 肉体 的生 , “ 是 行  尸走 肉” 肉体 死 而精 神 生 , “ 生” 。 是 永 。志士仁 人 , 不愿 为“ 尸走 肉” 而愿得 为“ 行 , 永生”  。 可 以说 , 是对人 类 灵魂 的拷 问 , 这 是对 民族 精神 的一 种启 蒙 。此时 的散文 是激情 的 , 热烈 的 , 有战 斗 的品  具

格。

丰 子恺 的散 文 , 既是 主体 情愫 的真 诚 吐露 , 也是作 者 思想 智 慧 的深 刻 表 现 , 是作 者 精神 追求 的 理 想  更

书写 , 显示 了一 种 主体性灵 的本 位 坚守 。无 论是 对人 生 问题 的 探讨 , 还是 对 儿 童 生 活的 表 现 , 者 是 现 实  或

苦难 的描 写 , 以至对 日寇 暴行 的揭 露 与控诉 , 艺术 描写 都 注 入 了一 种 主 观 真情 。在 这 里 ,

总是 以极 其  其 他

平常 的文字 率真 细腻 地对 现 实人生 展 开深 挚的思 考 与理 想 的 追问 , 庸 常俗 相 的 细微 处 发 现人 所 未 见 的  在

事理 , 客观对 象性 灵化 , 观情 绪对 象化 , 使 主 平凡 事相 宏 大化 , 想 期 待琐 碎 化 , 得 真率 质 朴 , 意浓 郁 , 理 显 诗   思想深 刻 , 打造 了素朴 淡雅 、 蕴深 厚 的审 美艺 术形态 。 情

我们 知道 , 丰子恺 为人 坦诚 平 易 , 朴 自然 , 质 没有丝 毫 的伪 饰 、 假 。文 如 其人 , 虚 丰子 恺 的散 文 就 是 他  自身 的写 照 , 得质 朴真 率 。他作 文 , 显 秉承 夏丐 尊 的教诲 , 总是 “ 实写 ” 【 他真 实记 事 , 实记 人 , 老 。I 】 真 真实 描  物 , 字句 句率性 真 诚 , 实在 在 。那 种夸饰 性 、 字 实 矫情式 的文字 , 他无 缘 。所 以他 的作 品总是 写 自己亲 历  与 的事件 和 深切 的情感 体验 。正 是这 样 , 常事也 就成 为传 递其 情感 的 一种基 本对 象 。 平   《 梦痕 》 一篇 即是杰 出的代 表 。请 看他 对他母 亲 做米粉 包子 情 景 的描写 :

厅屋 的 中间放 一只 大 匾 , 匾的 中央放 一 只大盘 , 内盛 着一 大堆 粘 土 一般 的 米粉 , 一 大碗  盘 和

做 馅 用 的甜甜 的豆 沙 。母 亲们 大 家围坐在 大 匾的 四周 。各人 卷起 衣袖 , 向盘 内摘取 一块 米粉 来 ,

捏 做 一 只碗 的形状 ; 取 一 筷豆 沙 来藏在 这碗 内; 挟 然后 把碗 口收拢 来 , 成 一 个 圆子 。再 用手 法  做 把 圆子捏 成三 角形 , 出三条 纹 丝花 纹的 脊 梁来 ; 扭 最后 在 脊 梁凑合 的 中心 点上打 一 个红 色的“   寿” 字 印子 。 包子便 做成 。 一 圈一 圈地 陈列在 大 匾 内, 子很 是 好 看 。 大 家一 边做 , 样 一边 兴 高采 烈 地

说 笑。有 时说 谁 的做 得 太 小 , 的做得 太 大 ; 时盛 称姑 母 的做 得 太玲 珑 , 时 笑指母 亲 的做 的  谁 有 有

像 个 饼 。笑语 之 声 , 满一 堂 。这是 年 中难得 的的 全 家欢 笑的 日子 。 充

在这 一段 中 , 者 以朴实 的文 字对 故 乡为 了“ 作 打送 ” 做米 粉包 子 的风俗 进行 了细腻 的描绘 , 有任何 的修  而 没 饰 做作 。一 切都 是那 么平 常 , 一切 都是 那 么真切 , 切都 是那 么 自然 。然 而 , 撑 这种 平 实 描 写 的力 量 还  一 支 是那种 浓烈 的 主观情 感 。在这 里 , 我们 不 仅深深 地感 到作 者素 淡 的艺 术情 趣 与淳朴 的人 生志趣 , 且也 深  而

切 地感 到作 者强 烈 的思 乡之情 。因而 显得琐 细 而 明亮 , 凡而 又 亲切 , 实 而隽 逸 。 平 朴

丰 子恺 无疑 是艺 术 自然化 的娇 子

与坚 守者 。无论 是作 为 一 个 著 名 的散 文 家 , 是作 为 一 个著 名 的 绘  还

画大 师 , 慕 自然 , 尚淡 雅 总是他 自觉 的艺 术 追求 , 追 崇 也是 他 主体 心灵 中 的一种 理想 与期待 。于是 , 的散  他 文总是 善 于捕捉 意象 , 一方 面恬 淡 冷静 地写 景叙 事 , 一 方 面又 泪 汨 地渗 透 自己的情 感 与 心绪 , 客 观 对  另 使

象 情致 化 、 灵化 , 性 主观情 绪对 象化 , 因而 淡雅 的艺术 画 图 中产 生 出浓郁 的诗意 , 形成 了“ 中有诗 , 中有  画 诗

画” 的鲜 明特点 。这 既表现 在那 种 朴 素而 又优 美 的个性 化语 言 上 , 又表 现在 他 对于意 境 的创造 上 。

在《 杨柳 》 一 篇 中 , 者 寓情 于 景 , 客观 对象 主观性 灵化 , 这 作 使 主观 思想 对象 化 , 创设 了一种 浓郁 的诗 的

意境 。他这样 写 道 :

我赞 杨柳 美丽 , 其 美与牡 丹 不 同, 但 与别 的一切花 木都 不 同。杨柳 的主要 的 关点 , 其 下垂。 是

维普资讯 ://.cqvip.

8  2

绍 兴 文 理 学 院学 报 ( 学 社 会科 学 ) 哲

第2 6卷

花木 大都 是 向上发 展 的 , 杏 能长 到“ 红 出墙” 古木 能长 到 “ 天 ” , 参 。向 上原 是好 的 , 我 往 往 看见  但

枝 叶花果 蒸 蒸 日上 , 乎 忘记 了下 面的根 , 似 觉得 其 样 子 可恶 ; 你们是 靠 它养 活的 , 么只 管高踞在  怎

上 面 , 不理 睬它呢 ? 你们 的 生命 建设 在 它上 面 , 么只 管贪 图 自己的光 荣 , 绝 不 回顾 处在 泥  绝 怎 而

土 中的根 本 呢?花 木 大都 如此 。甚 至 下 面的根 已经被 斫 , 上 面的花 叶还是 欣欣 向 荣 , 那里作  而 在

最后 一刻 的威 福 , 真是 可 恶而 又可怜 !杨柳没 有 这般 可 恶可怜 的样 子 : 它不是 不会 向上 生 长 。它

长得 很快 , 而且很 高; 是越 长得 高 , 垂得 低 。千 万条 陌 头细 柳 , 条 不 忘记根 本 , 常俯 首顾  但 越 每 常

着 下 面, 时借 了春 风 之 力 , 时 向处在 泥土 中的根 本 拜 舞 , 者 和 它 亲吻 。好 像 一 群 活 泼 的孩 子环  或

绕 着他们 的 慈母 而游 戏 , 时 时依傍 到 慈母 的 身边 去 , 者扑 进 慈母 的怀 里 去 , 人 看 了觉得 非  但 或 使

常 可爱 。杨柳 树也 有 高 出墙 头的 , 我 不嫌 它 高, 了它高 而能下 , 了它高而 不忘本 。 但 为 为

在这 里 , 柳这 种植 物是 被作 者 当作 一 个 意 象 来 经 营 的 。在 作 者 笔 下 , 柳被 赋 予 了 一 种 浓 浓 的 主观 情  杨 杨 致, 写树 就是写 人 , 表述 的 是作 者一 种主 观的 理想 与期 待 。这样 , 使作 品 具有 浓郁 的诗 意

。这种 特征 在《 中  国就 像棵 大树 》 中也 表 现得很 突 出 , 可谓是 “ 中有 画 ” 文 的代 表 。作 者 以漫 画式 的笔法 , 勾勒 了一 幅 神韵 毕  现 的大 树图 , 中华 民族 不 屈不 挠 的抗 日精神 寄寓 其 中。这 样 , 树成 了 日寇 蹂 躏下 的 中华 民族 的 象征 , 将 大

使 整个作 品充 满着 诗情 画 意 。   丰子 恺 的散 文都是 以记写 凡人琐 事 与人情 世态 为 主 的。这 种题 材本 身是平 凡 的 , 蕴 并不高 深 , 意 往往

容 易落 俗套 , 成 思想浅 薄 的缺 陷 。但 丰子恺 善 于在题 材上 进 行深 入 的开掘 , 日常生 活琐 事 和人情 世态  造 对 进 行深 层的感 触与 把握 , 世 间琐 屑俗态 的描 写 中生发 佛理 玄 思 , 在 阐明宏  精 义 , 恩辩色 彩 非常浓 厚 , 大大  拓 深 了题 材 的意 蕴 。于是 , 的创作 也就 打破 了一 般 记叙散 文 仅仅 以记 人抒 情 、 事抒 怀或 写 景寓人 的模  他 记

式, 往往 小 中见大 , 中有 奇 , 策 深刻 。在具 体作 品 中 , 了谋 得 思想 的 深 度 , 平 警 为 总是 将 这 种强 烈 的主 体思

辩 依托 于发散 性 思维 , 之于事 物 之间 的类联 系 , 形 成之 于夹 叙夹 议 之 中。这 种思辩 性显 示 了作 者的人 生智  慧 。O L 就 是 突 出的代 表 , 戏》 它既 是一篇 极 富生 活情 趣 的散文 , 是一篇 以小 见大 的奇 文 。全 文 以其 强烈  又

的思辩 性深化 了 题材原 有 的思 想蕴 含 :

我 想 : 间人 与人 的对 待 , 的是 个人 对 个人 , 的是 团体 对 团体 。 个人 对待 中最 小 的是 小  世 小 大 孩 对 小孩 , 团体对待 中最 大 的是 国 家对 国 家。在 文 明 的世 间 , 了最 小 的和 最 大 的 两极 端 而 外 , 除

人 对人 的 交 涉 , 总是 用 口的说 话 来讲理 , 而不用 身体 的 武 力来 相 打 的。例 如 要掠 夺 , 必 用巧 妙  也

的手段 ; 要侵 占, 必立巧 妙 的名 义 : 谓“ 也 所 攻击” 只是辩 论 , 也 所谓 “ 打倒 ” 只是 叫喊 。故人 对人  也

虽怀怨害之 心 。 相见 还是 点 头握手 , 敷衍 应 酬 。 虽然也 有 用 武 力 的人 , “ 子 开 口, 但 君 小人 动 手 ”  , 开化 的世 间是 不通行 用武 力的 。其 中唯 有 最 小的和 最 大的 两极 端不 然 : 小孩 对 小孩 的 交涉 , 以 可

不讲理 , 而通行 用武 力 来相打 ; 家对 国家的交 涉 , 可 以不 讲理 , 国 也 而通 行 用武 力来战 争 。战 争就  是 大规 模 的相 打 。可知 凡物相 反 对 的两极 端相 通似 , 或相 等 。   国际的事 如儿 戏 , 等 于儿 戏。 或   在这 里 , 作者 以敏锐 而睿 智 的思维 迅速 把

握 到 了题材 上 “ 以小 孕 大 ” 的思 想 价值 。小 孩 打 架 本 是一 件 极其  平 常 的小事 , 通过 纵横 向的深 度思 索 , 就 放 大 了原 有 的 意义 。 因此 , 品 就被 赋 予 了 奇 警 的 思 想 意义 。 也 作   在充满 内忧 外患 的现代 中 国 , 现实意 义是 十分 强 劲 的 。但 是 , 们 必须 看 到 的是 , 其 我 丰子 恺 的这 种 对 事 物

的苦思 深 辨是 以其满 腔 的热情 为基 础 的 。出于对 人类 的爱 、 社 会 的关 怀 , 他 面对 事 物 能够 由此 及 彼 , 对 使

由浅入 深地 不断 地探 寻 。在 这里 , 我们 可 以看到 创作 者 主 体 心灵 的焦 虑 、 张 , 紧 显示 了一 种 强 劲 的终 极关

怀意识 。

读 丰子 恺 的散 文 , 们 还感 到作 者有 一种 不事雕 琢 的高 妙 的艺术 技巧 。正 是这 种艺术 技 巧 , 丰 子恺  我 使 的散 文呈 现 出一 种 “ 清水 出芙蓉 ” 的清 新 自然 的审美效 果 。如果说 有 技巧 的话 , 都是 人们 习见 的 , 并没有 刻

意 的追求 。在这 里 , 我 深刻 印象 的就 是对 比手法 的广泛 运用 。这 种对 比手 法有 时表 现 在 整篇 文 章 的构  给 思中, 有时 表现 在对 具体 事 物和人 物 的描写 上或 对具 体 事理 的 言谈 中。正 是这 种对 比手 法 的独特 运用 , 突  现 了事 物的意义 , 出了作 品 的思想 性 和艺术 性 , 突 打造 了作 品 的艺术 成就 和 审美 价值 。

维普资讯 ://.cqvip.

第3 期

刘 家思 : 论 丰 子 恺 的散 文 创 作  试

8  3

《 山水 问 的生 活》 针对朋 友 所说 的话 : 山水 间虽 然清 静 , 物质 的需 要 不便 之 外 , 家 不免 寂 寞 , 学  “ 但 住 办 不免 闭 门造 车 , 利有 弊” 有 生发 几种 感 想 , 用 珠 链 式 结 构 , 列地 呈 现 出来 , 现 了 自己 的心 态 与 情趣 。 采 并 表   在 写技 巧上 有一 个最 基本 的手 法 就是 对 比 。如 前所 述 , 作者 将 住 在上 海 的 生 活与 住 在 山中 的生 活 进行 对

比 , 现 了对 春 晖 的赞 美 , 出 自己 的人 生 信条 与价 值 取 向 。《 表 显 杨柳 》 是一 篇 托 物 言 志 的佳 作 , 篇 通过 出 全   色 的对 比描 写 高度地 表 现 了杨 柳 的美好 品质 。如前 所述 , 与其 他花 木 “ 向上 发展 ” “ ,只管 贪 图 自己的光荣 ,   而 绝不 回顾 处 在泥 土 中的根本 ” 同 , 不 杨柳 始终 “ 而 不忘 本 ” “ 长得 高 , 垂得 低 ” “ 高 :越 越 , 千万 条 陌 头细 柳 ,   条 条不 忘记 根本 , 常俯 首顾 着 下面” 常 。这 是其 优 秀 品质 的一 个重 要 方 面 ; 有 一点 是 , 不 索取 , 还 它 不讲 条  件 , 是与众

不 同 的。请 看 作者 的对 比描 写 : 这

听人 说 。 种植 物 是 最贱 的。剪 一根 枝条 来插 在 地 上 , 这 它也 会 活 起 来 , 来 变 成一 株 大杨 柳  后 树 。它 不需要 高贵 的肥料 或 工深 的 壅培 , 只要 有 阳光 、 土和 水 , 会 生 活 , 泥 便 而且 生得 非常 强健 而

美 丽。牡 丹花要 吃 猪肚 肠 , 萄藤 要 吃 肉汤 , 多花木要 吃 豆饼 ; 葡 许 4 柳树 不要 吃人 家的 东西 ,   g杨 因

此人 们说 它是 “ ” 贱 的。 大概 “ 是要 吃 的意 思 。越 要吃 得 多, 贵” 越要 吃 得好 , 是越 “ ” 就 贵 。吃得 很

多很好 而没有 用 处 , 只供 观 赏 的 , 似乎 更 贵 。例 如 牡 丹 比葡 萄 贵 , 为 了牡 丹 吃 了猪 肚 肠 只供 观  是 赏, 葡萄吃 了肉汤有 结果 的原 故 。杨柳 不要 吃人 的 东西 , 有 木 材 供人 用 , 而 且 因此 被 人 看 作“ ” 贱

的。

这 就 是杨 柳 的另 一品质 : 它不需 要高 贵 的肥 料或工 深 的壅培 , “ 只要有 阳光 、 土 和水 , 会 生活 , 泥 便 而且 生得  非常 强健 而美 丽 ” “ 要 吃人 的东西 , ;不 且有 木 材供 人 用” 。这种 毫 不 索取 , 不 忘 本 , 默 奉献 的 平 凡而 高  且 默

尚的 品质 , 过对 比的手法 , 现得 非常 鲜 明 , 由衷地 传达 了 自己的人生 旨趣 , 通 表 既 又寓社 会批 评 于平 常 的叙

事之 中 , 全 文产 生 了很好 的审 美效 果 。 使   对 比是文 学 创作 中经 常使用 的一种 艺术 手法 。它 一方 面 有利 于进 行 更 为 广 泛 的 艺术 描 写 , 达 出深  传 刻思 想 , 另一 方 面是其 艺术 的强 调作 用 , 既可 以描 写 对 象 的特 征 与 形 态 , 又可 以 突 出作 者 的情 感 和 思 想 。

因此 , 丰子 恺 的记人 散文 中 , 比手 法 是常 见 的一 种艺 术手 段 。从 《 夏 丐尊 先 生 》 我 的畏 友 弘一 和  在 对 悼 到《 尚》 到《 再 白采》 总是运 用 对 比手法 进行 艺术 描写 。 ,

《 悼夏丐 尊 先生》 通篇 运用 对 比来描 写 夏先生 , 托深切 的哀 悼之 情 。这 里有 不 同时空 的纵横 向对 比 , 寄

也有 人 物 自身 的对 比 , 尤 以夏先 生与李 叔 同先 生 的对 比最 为 突 出 , 而 作者 用 了很 大 篇 幅 , 我们 来 看 看其 中

的一段 :

李先 生做 教 师 , 以身作则 , 多讲话 , 学 生衷 心 感 动 , 不 使 自然诚服 。譬 如 上课 , 一 定先 到教  他 室, 黑板上 应写 的 , 先 写好 ( 另一 黑板遮 住 , 都 用 用到 的 时候 推 开 来 ) 然后 端 坐在 讲 台上 等 学 生  。

到 齐。譬 如 学生还 琴 时弹错 了, 举 目对 你一 看 , 说 : 下 次再 还

。 有 时他 没 有说 , 生吃 了他  他 但 “ ” 学

眼, 自己请 求下次 再还 了。他 话很 少 , 时 总是 和颜 悦 色的 。但 学 生 非 常 怕他 , 爱他 。夏 先  说 敬

生则 不然 , 毫无 矜持 , 有话 直说 。学 生便 嘻 皮 笑脸 , 同他 亲近 。偶 然走 过 校庭 , 见年 纪 小的 学生  看 弄狗 , 他也 要 管 : 为啥 同狗 为难 !放假 日子 , “ ” 学生 出门, 先 生看见 了便 喊 :早 些 回来 , 夏 “ 勿可吃 酒

啊 ! 学 生笑 着连说 : 不吃 , ” “ 不吃 !赶 快 走路 。走 得远 了, ” 夏先 生还要 大喊 : 铜钿 少用些 ! 学生一  “ ”

方 面笑他 , 方面 实在 感激他 , 爱他 。 一 敬   通 过对 比 , 不仅 突 出了夏 先生 与李 先生 对学 生 完全不 同的 态度 , 示 了李 先 生 的 “ 展 爸爸 的教 育 ” 夏 先 生 的  , “ 妈 的教 育” 妈 。在这 种 对 比中 , 深灌 注 的是学 生对 老师 深挚 的敬 爱之 情 , 于 恩 师的逝 世表 示 了深沉 的  深 对

哀悼。

在丰 子恺 的散 文 中 , 比手法 已经 突破 了纵 横 、 对 前后 、 表里 对 照等惯 常 的形式 。在他 笔下 , 还喜 欢运 用  两 种特 殊形 态 的对 比进行 事物 的 描写 与表 现 。 一 是先 抑 后 扬 , 实 际 上 是 前后 对 比的一 种 特 殊 的 形态 。 这   它 广 泛地运 用 于丰子 恺 的作 品之 中 , 生 了强烈 的 艺术 效 果 。这种 对 比, 常 见 的是 用 于文 章 的开 头 , 产 最 但  在 丰子 恺 的笔 下 , 用于 文章 中 间的情 节 叙 述 之 中 , 《 丐 师遗 札 》 有 突 出 的表 现 。但 无论 是 用 在 开  也 如 读 就 头 , 是用 在文 章 中间 , 还 都大 大增 强 了艺术 表 现力 , 得 了很好 的审 美效 果 。请看 《 取 阿咪》 中的开头 :   阿咪 者 。 白猫 也 。十五 年前 我 曾为大 白猫 “ 小 白象” 文。 白象死后 又 曾养 一黄猫 , 写 并未为 它   写 文 。最近 来 了这 阿咪 , 觉 非写不 可 了。盖在黄 猫 时代我早 有 所感 , 再度 替猫 写 照。但念 此  似 想

维普资讯 ://.cqvip.

绍兴 文理学院学报 ( 哲学 社 会 科 学 )

第2 6卷

种 文章 , 益 于世道人 心 , 无 不写也 罢 。黄猫 短命 而死之 后 , 写文之 念 遂 消。 直至 最近 , 人送 了我  友

这 阿咪 , 念复 萌 , 此 不可遏 止 。率 尔命 笔 , 也顾 不得世 道人 心 了。

作 者本 来是 爱猫 的 。十 五年前 我 曾为 大 白猫 “ 白象 ” 文 。但 此后 一 直 没 有再 为猫 写 文章 了 , 写 因为 这种 文  章“ 无益 于世 道人 心 ” 而现在 不顾 “ 。 世道 人心 ” 为小 白猫 “ , 率尔 命笔 ” 。为 什么会 这

样 呢 ?这种 先 抑后 扬

的手法 一使 用 , 就使 文章 兴起 了一 个波 澜 , 在读 者心 中制 造 了一个 悬 念 , 情感 上打动 了读 者 。于是 , 在 文章

开 头就 产生 了强 烈 的艺术效 果 。   二是类 比手 法 。这 实际 上是 横 向对 比的一 种 特殊形 态 , 它运 用在 丰 子恺 的散 文 中 , 增强 了文 章 的思辩

性 和理 论 色彩 。从《 山水 间 的生 活》 《 与弘 一法 师》 到《 的老 师李 叔 同》 出色 的使 用 了 这种 手 法 。 到 我 再 我 都   请 看《 山水 间 的生活 》 的描 写 :   倘 嫌 山水 闻 的生活 的寂 寞, 而慕都 会 的热 闹, 之 在 只 乘 四五 个 相 熟的人 的 火车 里嫌 寂 寞 , 犹   要 望 别 的拥挤 着 的车子 里 去。如 果有 这样 的人  定是要 描 写拥 挤 的车 子 而去观 察 的小说 家 ,   他 否

则是 想 图利去 的 pc i k—Pc e ( 手 )  okt 扒 。

这里 , 通过 类 比 , 更加 鲜 明地表 现了作 者对 立在 山水 间 的学校 和家 庭 的热 爱 。这 里有人 生 的坚守 与理 想 的

追求 , 却没 有那 种不 切实 际 的虚妄 与幻 想 , 更没 有见 不 得人 的 阴 暗与 卑 怯 。 由此 , 们 领 略到 了作 品更 加  我 深 刻 的思 想 。类 比 , 以打开 作 者 的眼界 和视 野 , 可 活跃作 者 的思维 , 展作 者 的写作 思路 , 化作 者对 事物  拓 深 的剖析 与表现 , 升华 思想 , 是摆 脱 “ 小散 文 ” 限的一 种 有效 的艺 术手 段 。读 丰子 恺 的 散文 , 们 可 以深 深  局 我 地 品味类 比 中的艺术 旨趣 与韵 昧。   丰子恺 的散文有 着独 特 的艺术 魅 力 。琐事 细物 一经 他 描 写 , 风 韵 独 现 ; 俗 民情 一 由他 }述 , 情  便 风 己 就 趣盎然; 而家 仇国恨 一 出现在 他 笔下 , 总让 人刻 骨铭 心 。这 一 切又 都 在娓 娓之 中 自然显 现 。正如 司 马长风  所 说 :他 的散 文妙在 自然 。清 如 无云 的蓝 天 , 如 天涯 的 大地 , “ 朴 如春 华 秋 实 , 绿冬 雪 。他 的散 文 不但 造  夏 词遣 句清 朴 自然 , 材意 境也 清朴 自然 。 【 丰子恺 这种 散文 成 就 , 以 其 纯真 的生 活 情趣 、 富 的 生 活 阅  题 ”]   是 丰 历 以及深 挚浓 烈 的爱为基 础 的 , 而起决 定 作用 的则 是他 为人 的真诚 , 是心灵 的对话 使然 。

参考文献 :

[ ] 弘 宁主 编 . 1夏 白马 湖散 文 随 笔精 选 [ ] 北 京 : 国文 联 出版 社 ,0 132  M . 中 20 .5 . [] 2 司马 长风 . 国新 文 学 史 ( 中 下卷 )M] 香 港 : 明 出版 社 ,98 19  [ . 昭 17 . . 4

On F n   i a ’

r s   e to     e g Z k i S P o e Cr ai n

L u Ja i i  i   s

( o e eo H m n i ,h oig n e i ,h oig Z e a g 3 2 0 ) C l g f u a i s S ax   i r t S axn ;h j n , 10 0  l   t e n U v sy i

A s a tF n  i i s   m u r ew i rw o  r t et m     u . u h  ec pi     u ge  ru te rcs f m te e  bt c : e g k     f o s o   r e, hs cei   e e s o 1B t i d sr t n sl os ho # h   o e   o     — r Z a iaa ps t e av h is  s i oo o  f t p sr h d

pit n o  iiu ls u o teprb  no h ma  prta d n t n lsu . se ryd y ’c e to  sbae   n hso   o h , n   i  i_ c o   i vd a  l t    o e it  u n s ii n   a o a  1 Hi  al  a s ra n i s d o   i wnt ug t a d hswrt  i f nd o h   i o i   h

ig  f ae  eid i t erf c o    o il i .   l a sm n tl  e it r a s cl ea ds e sfr n n w   u   i  i l  od . s n s o  trp r    h  e e t no s ca  f He a y   i uey d p c  e l t   f   e k     k o t t w t s l o s l i f le w s ii i n ou n r h h mpe w rs Hi   w r sa en v la d n tr ,u     o g t a d at . ok     o e  n   au a fl o t u h sn   r   r l lf h   s

Ke   y wor s: e gZia ’  r s c e tv  ous ats cfa ue; o ai n d F n   k i sp o e; raie c r e; rit  e t r c mp r   i o s

作文四:《试论丰子恺的散文创作》9000字

作者:刘家思

绍兴文理学院学报 2006年10期

中图分类号:I206.9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293X(2006)03-0079-06

丰子恺这位从白马湖畔走向文学界的作家,在20世纪20年代开始散文创作,30年代即进入创作的丰收期。先后结集出版的散文集有《缘缘堂随笔》《车厢社会》和《缘缘堂再笔》等,呈现了鲜明的艺术特征,在现代散文史上独树一帜,影响深远。

读丰子恺散文,我们可以发现他有一个始终不改的表述母题,即心灵的书写。这种对心灵的抒写始终是以作者淡泊纯洁的人格与人生取向为前提的,是以其满腔的爱为基础的。如果我们从其创作的历程来审视,那么就可发现,丰子恺散文对心灵的抒写实际上经历了从“独善其身”的个人心灵的平静抒写与表述到“兼济天下”的人类精神与国民灵魂的冷静审视与探寻的发展过程。如果说前期是一种个人独处的言志性创作,那么后期则是一种融入生活之后的主体与客体交融的社会拷问。这是由于不同历史时期的社会政治背景决定的。

白马湖时期的丰子恺,与夏丏尊、朱自清等人共事,耳濡目染他们的精神与人格,注重的是一种人格自身的塑造和个人精神的培植与坚守。这时的他,个人的人生取向居于其创作的中心地位,他以自我的精神追求和人格向往的表现,昭示出一片纯净高洁的心灵世界。写于1923年5月14日的《山水间的生活》(1923年6月1日《春晖》第11期)即是这方面的代表作。这篇作品可以看作是宣告作者人生志趣的作品。作品针对他家迁居白马湖后的第三天,在火车上碰见的一个旧友对他所说的山水间虽然清静,但物质的需要不便,住家寂寞,办学不免闭门造车的说法生发感想,表达了自己的心灵现实。全文运用对比的手法,传达出他对于山水间的生活觉得有意义的思想。他说:

我曾经住过上海,觉得上海住家,邻里人都是不相往来,而且敌视的。也曾做过上海学校的教师,觉得上海的繁华与文明,能使聪明人的明白人得到暗示和觉悟,而使悟力薄弱的人收到很恶的影响。我觉得上海虽热闹,实在寂寞,山中虽冷静,实在热闹,不觉得寂寞。就是上海是骚扰的寂寞,山中是清静的热闹。

这一段优美而充满情致的文字里,亮示出了一个创作者的主体心灵与人生的旨趣。他觉得这种山水间的生活与家庭“不拘何等孤僻,何等少见闻,何等寂寞,‘因袭的传染的隔远’和‘改造的容易入手’是实实在在的事实”。他觉得这是一种进步。山水间的生活,“因为需要不便而菜根更香,豆腐更肥,因为寂寥而邻人更亲”。这里,一个质朴、平静、和善而又执著于创造的主体形象就呈现在读者眼前。20年代的白马湖,犹如一个世外桃源,一切都是清新、纯洁、静雅的,生活在这里,令人心旷神怡,主观情感得到熏陶和洗涤。这恰恰与丰子恺当时的心态吻合。因此,这一时期的创作都是以身边的小事为题材,表现自己那种清静而处,朴实而为的心灵状态。因此,这时的散文是恬静、素淡的,有着“居士”般的品格。当然,这也不是与世隔绝的幻想,更不是逃避现实的虚无,而是与人生追求相伴而行的。正是这样,使他后来的创作有了改变。

30年代以后,随着社会现实的进一步恶化,人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时的丰子恺已从白马湖出来了,融入了广大民众的苦难之中。恶劣的生存环境,已经不可能使他像往常一样,满意于山水间的纯净明丽,对事物的思考并不只限于个人“慎独”式的精神自守与个性追求。逼视而来的人生苦难与罪恶,使他的主体心灵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下层社会,赋予了一种深沉的人道主义的关怀。他这时的创作,总是对下层社会的艰难困苦加以灵性化的表现,显示了一个优秀作家的社会责任感。《半篇莫干山游记》、《肉腿》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作。在这些散文中,对社会动荡带给作者生活的不稳定作了充分的展示与表现。正是自身颠沛流离的生活,使他不自觉地跌落到了社会的底层,广泛而深入地接触了下层社会的苦难与艰辛,也使他自己的心态不能再如以前那般沉静。他写道:

从石门湾到崇德之间,十八里运河的两岸,密接地排列着无数的水车。无数仅穿着一条短裤的农人,正在那里踏水。我的船在其间行进,好像阅兵式里的将军。船主人说,前天有人数过,两岸的水车共计七百五十六架。连日大晴大热,今天水车架数恐又增加了。我设想从天中望下来,这一段运河大约像一条蜈蚣,数百只脚都在那里动。我下船的时候心情的郁郁,到这时候忽然变成了惊奇。这是天地间的一种伟观,这是人与自然的剧战。火一般的太阳赫赫地照着,猛烈地在那里吸收地面上所有的水;浅浅的河水懒洋洋地躺着,被太阳越晒越浅。两岸数千百个踏水的人,尽量地使用两腿的力量,在那里同太阳争夺这一些水。太阳升得越高,他们踏得越快,“洛洛洛洛……”响个不绝。后来终于戛然停止,人都疲乏而休息了;然而太阳似乎并不疲倦,不需休息;在静肃的时候,炎威更加猛烈了。

就是这样,《肉腿》以其深沉的情感对运河两岸农人饱受天灾——干旱的苦难与辛劳加以表现。这是作者外出赶火车看到的情景,显示了一种强烈的人道主义同情。而且,“唯有那活动的肉腿的长长的带模样,只管保留印象在我的脑际。”农民的这种苦难,他引起了强烈的精神与灵魂的反省:“以前为了我的旅行太苦痛而不快,如今为了我的旅行太舒服而不快。我的船棚下的热度似乎忽然降低了;桌上的食物似乎忽然太精美了;我的出门的使命似乎忽然太轻松了。”同时还激起他的现实对比:“舞场里、银幕上的肉腿忙着活动的时候,正是运河岸上的肉腿忙着活动的时候。”显示了对社会不公的谴责。

天灾尚且给人们造成了如此的苦难,那么人祸的灾难自然更不用说。更大的灾难还在于外敌入侵。在日本帝国主义大肆入侵,民族处于生死存亡,人民遭受生灵涂炭的危机时期,作为一名具有强烈爱国主义精神的知识分子,他已经不可能不对这种现实灾难做出反映和思考。他在《劳者自歌(十则)》《还我缘缘堂》《告缘缘堂在天之灵》《中国就像棵大树》《辞缘缘堂》这一系列文章中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暴行给自己和乡亲带来的灾难进行了记载:

……东市南市又继续砰砰地响了好几声。两架敌机在市空盘旋了两个钟头,方才离去。事后我们出门探看,东市烧了房屋,死了十余人,中市毁了凉棚,也死了十余人。你的后门口数丈之外,躺着五个我们的邻人,有的脑浆进出,早已殒命。有的呻吟叫喊,伸起手来向旁人说:“救救我呀!”公安局统计,这一天当时死三十二人,相继而死者共有一百余人。残生的石门湾人疾首蹙额地互相告曰:“一定是乍浦登陆了,明天还要来呢,我们逃避吧!”是日傍晚,全镇逃避一空。有的背了包裹步行入乡,有的扶老携幼,搭小舟入乡。四五百份人家门户严扃,全镇顿成死市。我正求船不得,南沈浜的亲戚蒋氏兄弟一齐赶到,并且放了一只船来。我们全家老幼十人就在这一天的灰色薄暮中和你告别,匆匆入乡。大家以为暂时避乡,将来总得回来的。谁知这是我们相处的最后一日呢?

这是我们在《告缘缘堂在天之灵》一文中读到的。这里记载的是1937年11月6日日寇轰炸作者故乡石门湾的血腥情景。在这里,作者对日寇的罪行进行了大力的揭露、控诉和声讨,深深地表现了作者对于故土的深沉的眷恋,显示了一种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从此,作者开始了漫长的逃难生涯,而揭露日寇暴行,表现民族苦难,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作者笔下一个常见的主题。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些描写苦难的篇章中,丰子恺始终坚持的是对人类精神与灵魂的拷问。在《肉腿》中,作者盛赞农人踏水“是天地间的一种伟观,这是人与自然的剧战”。而且指出:“这次显然是人与自然的剧烈的抗争。不抗争而活是羞耻的,不抗争而死是怯弱的;抗争而活是光荣的,抗争而死也是甘心的。”始终表现出对人类战天斗地的不屈精神的高歌与颂扬。在《劳者自歌(十则)》中充满着对人道、正义、团结、同情、关爱和平等人类精神的呼唤与高扬。不仅提出,对于日寇的入侵必须“为人道而战,为正义而战,为和平而战”的“以杀止杀,以仁克暴”的抗战精神以及“好比一只沙袋”的团结一致的精神,而且指出:

比生更可欲的,是“精神的生”。比死更可恶的,是“精神的死”。精神的死而肉体的生,是“行尸走肉”。肉体死而精神生,是“永生”。志士仁人,不愿为“行尸走肉”,而愿得为“永生”。

可以说,这是对人类灵魂的拷问,是对民族精神的一种启蒙。此时的散文是激情的,热烈的,具有战斗的品格。

丰子恺的散文,既是主体情愫的真诚吐露,也是作者思想智慧的深刻表现,更是作者精神追求的理想书写,显示了一种主体性灵的本位坚守。无论是对人生问题的探讨,还是对儿童生活的表现,或者是现实苦难的描写,以致对日寇暴行的揭露与控诉,其艺术描写都注入了一种主观真情。在这里,他总是以极其平常的文字率真细腻地对现实人生展开深挚的思考与理想的追问,在庸常俗相的细微处发现人所未见的事理,使客观对象性灵化,主观情绪对象化,平凡事相宏大化,理想期待琐碎化,显得真率质朴,诗意浓郁,思想深刻,打造了素朴淡雅、情蕴深厚的审美艺术形态。

我们知道,丰子恺为人坦诚平易,质朴自然,没有丝毫的伪饰、虚假。文如其人,丰子恺的散文就是他自身的写照,显得质朴真率。他作文,秉承夏丏尊的教诲,总是“老实写”。[1] 他真实记事,真实记人,真实描物,字字句句率性真诚,实实在在。那种夸饰性、矫情式的文字,与他无缘。所以他的作品总是写自己亲历的事件和深切的情感体验。正是这样,平常事也就成为传递其情感的一种基本对象。

《梦痕》一篇即是杰出的代表。请看他对他母亲做米粉包子情景的描写:

厅屋的中间放一只大匾,匾的中央放一只大盘,盘内盛着一大堆粘土一般的米粉,和一大碗做馅用的甜甜的豆沙。母亲们大家围坐在大匾的四周。各人卷起衣袖,向盘内摘取一块米粉来,捏做一只碗的形状;挟取一筷豆沙来藏在这碗内;然后把碗口收拢来,做成一个圆子。再用手法把圆子捏成三角形,扭出三条纹丝花纹的脊梁来;最后在脊梁凑合的中心点上打一个红色的“寿”字印子,包子便做成。一圈一圈地陈列在大匾内,样子很是好看。大家一边做,一边兴高采烈地说笑。有时说谁的做得太小,谁的做得太大;有时盛称姑母的做得太玲珑,有时笑指母亲的做的像个饼。笑语之声,充满一堂。这是年中难得的全家欢笑的日子。

在这一段中,作者以朴实的文字对故乡为了“打送”而做米粉包子的风俗进行了细腻的描绘,没有任何的修饰做作。一切都是那么平常,一切都是那么真切,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然而,支撑这种平实描写的力量还是那种浓烈的主观情感。在这里,我们不仅深深地感到作者素淡的艺术情趣与淳朴的人生志趣,而且也深切地感到作者强烈的思乡之情。因而显得琐细而明亮,平凡而又亲切,朴实而隽逸。

丰子恺无疑是艺术自然化的娇子与坚守者。无论是作为一个著名的散文家,还是作为一个著名的绘画大师,追慕自然,崇尚淡雅总是他自觉的艺术追求,也是他主体心灵中的一种理想与期待。于是,他的散文总是善于捕捉意象,一方面恬淡冷静地写景叙事,另一方面又汨汨地渗透自己的情感与心绪,使客观对象情致化、性灵化,主观情绪对象化,因而淡雅的艺术画图中产生出浓郁的诗意,形成了“画中有诗,诗中有画”的鲜明特点。这既表现在那种朴素而又优美的个性化语言上,又表现在他对于意境的创造上。

在《杨柳》这一篇中,作者寓情于景,使客观对象主观性灵化,主观思想对象化,创设了一种浓郁的诗的意境。他这样写道:

我赞杨柳美丽,但其美与牡丹不同,与别的一切花木都不同。杨柳的主要的美点,是其下垂。花木大都是向上发展的,红杏能长到“出墙”,古木能长到“参天”。向上原是好的,但我往往看见枝叶花果蒸蒸日上,似乎忘记了下面的根,觉得其样子可恶;你们是靠它养活的,怎么只管高踞在上面,绝不理睬它呢?你们的生命建设在它上面,怎么只管贪图自己的光荣,而绝不回顾处在泥土中的根本呢?花木大都如此。甚至下面的根已经被斫,而上面的花叶还是欣欣向荣,在那里作最后一刻的威福,真是可恶而又可怜!杨柳没有这般可恶可怜的样子:它不是不会向上生长。它长得很快,而且很高;但是越长得高,越垂得低。千万条陌头细柳,条条不忘记根本,常常俯首顾着下面,时时借了春风之力,向处在泥土中的根本拜舞,或者和它亲吻。好像一群活泼的孩子环绕着他们的慈母而游戏,但时时依傍到慈母的身边去,或者扑进慈母的怀里去,使人看了觉得非常可爱。杨柳树也有高出墙头的,但我不嫌它高,为了它高而能下,为了它高而不忘本。

在这里,杨柳这种植物是被作者当作一个意象来经营的。在作者笔下,杨柳被赋予了一种浓浓的主观情致,写树就是写人,表述的是作者一种主观的理想与期待。这样,使作品具有浓郁的诗意。这种特征在《中国就像棵大树》中也表现得很突出,可谓是“文中有画”的代表。作者以漫画式的笔法,勾勒了一幅神韵毕现的大树图,将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抗日精神寄寓其中。这样,大树成了日寇蹂躏下的中华民族的象征,使整个作品充满着诗情画意。

丰子恺的散文都是以记写凡人琐事与人情世态为主的。这种题材本身是平凡的,意蕴并不高深,往往容易落俗套,造成思想浅薄的缺陷。但丰子恺善于在题材上进行深入的开掘,对日常生活琐事和人情世态进行深层的感触与把握,在世间琐屑俗态的描写中生发佛理玄思,阐明宏旨精义,思辨色彩非常浓厚,大大拓深了题材的意蕴。于是,他的创作也就打破了一般记叙散文仅仅以记人抒情、记事抒怀或写景寓人的模式,往往小中见大,平中有奇,警策深刻。在具体作品中,为了谋得思想的深度,总是将这种强烈的主体思辨依托于发散性思维,形之于事物之间的类联系,成之于夹叙夹议之中。这种思辨性显示了作者的人生智慧。《儿戏》就是突出的代表,它既是一篇极富生活情趣的散文,又是一篇以小见大的奇文。全文以其强烈的思辨性深化了题材原有的思想蕴含:

我想:世间人与人的对待,小的是个人对个人,大的是团体对团体。个人对待中最小的是小孩对小孩,团体对待中最大的是国家对国家。在文明的世间,除了最小的和最大的两极端而外,人对人的交涉,总是用口的说话来讲理,而不用身体的武力来相打的。例如要掠夺,也必用巧妙的手段;要侵占,也必立巧妙的名义:所谓“攻击”也只是辩论,所谓“打倒”也只是叫喊。故人对人虽怀怨害之心,相见还是点头握手,敷衍应酬。虽然也有用武力的人,但“君子开口,小人动手”,开化的世间是不通行用武力的。其中唯有最小的和最大的两极端不然:小孩对小孩的交涉,可以不讲理,而通行用武力来相打;国家对国家的交涉,也可以不讲理,而通行用武力来战争。战争就是大规模的相打。可知凡物相反对的两极端相通似,或相等。

国际的事如儿戏,或等于儿戏。

在这里,作者以敏锐而睿智的思维迅速把握到了题材上“以小孕大”的思想价值。小孩打架本是一件极其平常的小事,通过纵横向的深度思索,也就放大了原有的意义。因此,作品就被赋予了奇警的思想意义。在充满内忧外患的现代中国,其现实意义是十分强劲的。但是,我们必须看到的是,丰子恺的这种对事物的苦思深辨是以其满腔的热情为基础的。出于对人类的爱、对社会的关怀,使他面对事物能够由此及彼,由浅入深地不断地探寻。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创作者主体心灵的焦虑、紧张,显示了一种强劲的终极关怀意识。

读丰子恺的散文,我们还感到作者有一种不事雕琢的高妙的艺术技巧。正是这种艺术技巧,使丰子恺的散文呈现出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清新自然的审美效果。如果说有技巧的话,都是人们习见的,并没有刻意的追求。在这里,给我深刻印象的就是对比手法的广泛运用。这种对比手法有时表现在整篇文章的构思中,有时表现在对具体事物和人物的描写上或对具体事理的言谈中。正是这种对比手法的独特运用,突现了事物的意义,突出了作品的思想性和艺术性,打造了作品的艺术成就和审美价值。

《山水间的生活》针对朋友所说的话:“山水间虽然清静,但物质的需要不便之外,住家不免寂寞,办学不免闭门造车,有利有弊”生发几种感想,采用珠链式结构,并列地呈现出来,表现了自己的心态与情趣。在写技巧上有一个最基本的手法就是对比。如前所述,作者将住在上海的生活与住在山中的生活进行对比,表现了对春晖的赞美,显出自己的人生信条与价值取向。《杨柳》是一篇托物言志的佳作,全篇通过出色的对比描写高度地表现了杨柳的美好品质。如前所述,与其他花木“向上发展”,“只管贪图自己的光荣,而绝不回顾处在泥土中的根本”不同,杨柳始终“高而不忘本”:“越长得高,越垂得低”,“千万条陌头细柳,条条不忘记根本,常常俯首顾着下面”。这是其优秀品质的一个重要方面;还有一点是,它不索取,不讲条件,这是与众不同的。请看作者的对比描写:

听人说,这种植物是最贱的。剪一根枝条来插在地上,它也会活起来,后来变成一株大杨柳树。它不需要高贵的肥料或工深的壅培,只要有阳光、泥土和水,便会生活,而且生得非常强健而美丽。牡丹花要吃猪肚肠,葡萄藤要吃肉汤,许多花木要吃豆饼;但杨柳树不要吃人家的东西,因此人们说它是“贱”的。大概“贵”是要吃的意思。越要吃得多,越要吃得好,就是越“贵”。吃得很多很好而没有用处,只供观赏的,似乎更贵。例如牡丹比葡萄贵,是为了牡丹吃了猪肚肠只供观赏,而葡萄吃了肉汤有结果的缘故。杨柳不要吃人的东西,且有木材供人用,因此被人看作“贱”的。

这就是杨柳的另一品质:“它不需要高贵的肥料或工深的壅培,只要有阳光、泥土和水,便会生活,而且生得非常强健而美丽”;“不要吃人的东西,且有木材供人用”。这种毫不索取,且不忘本,默默奉献的平凡而高尚的品质,通过对比的手法,表现得非常鲜明,既由衷地传达了自己的人生旨趣,又寓社会批评于平常的叙事之中,使全文产生了很好的审美效果。

对比是文学创作中经常使用的一种艺术手法。它一方面有利于进行更为广泛的艺术描写,传达出深刻思想,另一方面是其艺术的强调作用,既可以描写对象的特征与形态,又可以突出作者的情感和思想。因此,在丰子恺的记人散文中,对比手法是常见的一种艺术手段。从《悼夏丏尊先生》到《我的畏友弘一和尚》再到《白采》,总是运用对比手法进行艺术描写。

《悼夏丏尊先生》通篇运用对比来描写夏先生,寄托深切的哀悼之情。这里有不同时空的纵横向对比,也有人物自身的对比,而尤以夏先生与李叔同先生的对比最为突出,作者用了很大篇幅,我们来看看其中的一段:

李先生做教师,以身作则,不多讲话,使学生衷心感动,自然诚服。譬如上课,他一定先到教室,黑板上应写的,都先写好(用另一黑板遮住,用到的时候推开来)。然后端坐在讲台上等学生到齐。譬如学生还琴时弹错了,他举目对你一看,但说:“下次再还。”有时他没有说,学生吃了他一眼,自己请求下次再还了。他话很少,说时总是和颜悦色的。但学生非常怕他,敬爱他。夏先生则不然,毫无矜持,有话直说。学生便嬉皮笑脸,同他亲近。偶然走过校庭,看见年纪小的学生弄狗,他也要管:“为啥同狗为难!”放假日子,学生出门,夏先生看见了便喊:“早些回来,勿可吃酒啊!”学生笑着连说:“不吃,不吃!”赶快走路。走得远了,夏先生还要大喊:“铜钿少用些!”学生一方面笑他,一方面实在感激他,敬爱他。

通过对比,不仅突出了夏先生与李先生对学生完全不同的态度,展示了李先生的“爸爸的教育”,夏先生的“妈妈的教育”。在这种对比中,深深灌注的是学生对老师深挚的敬爱之情,对于恩师的逝世表示了深沉的哀悼。

在丰子恺的散文中,对比手法已经突破了纵横、前后、表里对照等惯常的形式。在他笔下,还喜欢运用两种特殊形态的对比进行事物的描写与表现。一是先抑后扬,这实际上是前后对比的一种特殊的形态。它广泛地运用于丰子恺的作品之中,产生了强烈的艺术效果。这种对比,最常见的是用于文章的开头,但在丰子恺的笔下,也用于文章中间的情节叙述之中,如《读丏师遗札》就有突出的表现。但无论是用在开头,还是用在文章中间,都大大增强了艺术表现力,取得了很好的审美效果。请看《阿咪》中的开头:

阿咪者,小白猫也。十五年前我曾为大白猫“白象”写文。白象死后又曾养一黄猫,并未为它写文。最近来了这阿咪,似觉非写不可了。盖在黄猫时代我早有所感,想再度替猫写照。但念此种文章,无益于世道人心,不写也罢。黄猫短命而死之后,写文之念遂消。直至最近,友人送了我这阿咪,此念复萌,不可遏止。率尔命笔,也顾不得世道人心了。

作者本来是爱猫的。十五年前我曾为大白猫“白象”写文。但此后一直没有再为猫写文章了,因为这种文章“无益于世道人心”。而现在不顾“世道人心”,为小白猫“率尔命笔”。为什么会这样呢?这种先抑后扬的手法一使用,就使文章兴起了一个波澜,在读者心中制造了一个悬念,在情感上打动了读者。于是,文章一开头就产生了强烈的艺术效果。

二是类比手法。这实际上是横向对比的一种特殊形态,它运用在丰子恺的散文中,增强了文章的思辨性和理论色彩。从《山水间的生活》到《我与弘一法师》再到《我的老师李叔同》都出色的使用了这种手法。请看《山水间的生活》的描写:

倘嫌山水间的生活的寂寞,而慕都会的热闹,犹之在只乘四五个相熟的人的火车里嫌寂寞,要望别的拥挤着的车子里去。如果有这样的人,他定是要描写拥挤的车子而去观察的小说家,否则是想图利去的pick-Pocket(扒手)。

这里,通过类比,更加鲜明地表现了作者对立在山水间的学校和家庭的热爱。这里有人生的坚守与理想的追求,却没有那种不切实际的虚妄与幻想,更没有见不得人的阴暗与卑怯。由此,我们领略到了作品更加深刻的思想。类比,可以打开作者的眼界和视野,活跃作者的思维,拓展作者的写作思路,深化作者对事物的剖析与表现,升华思想,是摆脱“小散文”局限的一种有效的艺术手段。读丰子恺的散文,我们可以深深地品味类比中的艺术旨趣与韵味。

丰子恺的散文有着独特的艺术魅力。琐事细物一经他描写,便风韵独现;风俗民情一由他记述,就情趣盎然;而家仇国恨一出现在他笔下,总让人刻骨铭心。这一切又都在娓娓之中自然显现。正如司马长风所说:“他的散文妙在自然。清如无云的蓝天,朴如天涯的大地,如春华秋实,夏绿冬雪。他的散文不但造词遣句清朴自然,题材意境也清朴自然。”[2] 丰子恺这种散文成就,是以其纯真的生活情趣、丰富的生活阅历以及深挚浓烈的爱为基础的,而起决定作用的则是他为人的真诚,是心灵的对话使然。

作者介绍:刘家思,绍兴文理学院  人文学院,浙江  绍兴 312000  刘家思,绍兴文理学院人文学院教授。(浙江  绍兴  312000)

作文五:《浅析丰子恺文艺作品中的童真佛理》7300字

浅析丰子恺文艺作品中的童真佛理

[摘要]丰子恺的思想中有无常、世网、护生等观念,他从宗教中寻找精神的寄托。他关爱儿童,歌颂儿童,保有一颗童心,倡导护心。上述思想直接影响了他的艺术与文学作品的风格。本文通过对丰子恺佛学思想由来的分析,以他的文艺作品作为例证,简要阐述了他出世入世的童真与佛理。其作品表明,童真与佛理在他这里得到了高度的统一。

[关键词]丰子恺  佛教  文学  童真  佛理

一、引言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丰子恺是一个特殊的人物。他不仅以其在音乐、漫画、文学等多个领域的高深造诣深得大众的青睐,更以平淡朴实、超然绝尘的高贵人格感染着众多的读者。其作品中清空、幽深、隽永、冲淡的艺术精神与其超脱飘逸的人生旨趣交相辉映,为他赢得了“二十世纪的陶渊明”和“中国最像艺术家的艺术家”的称誉。丰子恺“自幼受弘一指示,对佛法信仰极深,至老不能变心”。挪威学者何莫邪(汉学家,挪威皇家科学院院士)也曾评价丰子恺,说他是“一个有菩萨心肠的现实主义者”。他把自己的住所命名为“缘缘堂”,他为弘扬佛法作《护生画集》,这些具有明显佛教色彩的行为方式,以及其文艺作品中对人生的终极思考、对众生的悲悯同情、对童真的由衷礼赞,无不彰显出他文艺创作中虔诚的佛教信仰的特质。

二、丰子恺文艺作品中的童真佛理

(一)佛缘

丰子恺出生于浙江省崇德县(今桐乡市)石门湾的一个小康之家,自小多情善感,目睹人世种种生老病死,聚散离合,他深感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可以说在成长的岁月中,他是带着与身俱来的非自觉的佛教关怀,去寻觅零星食物中的佛理。

儿童时期,每年放生节,丰子恺的母亲总要买许多螺蛳和乌龟去河里放生,老屋淳德堂的天井里也经常养着许多乌龟。母亲的仁慈,在年幼的丰子恺心中留下了善良的种子。而到了浙江第一师范读书后,受到弘一法师影响,这天性的善良进而演化为佛教意义上的慈悲。丰子恺“自幼受弘一指示,

对佛法信仰极深,至老不能变心”。挪威学者何莫邪(汉学家,挪威皇家科学院院士)也曾评价丰子恺,说他是“一个有菩萨心肠的现实主义者”。

菩萨心肠的丰子恺有大平等心,他的慈悲并不仅限于“有情”世界,仁心所及,乃至于“无情”之物。“偶然折取一根树枝,当stick 甩了一会,后来抛弃在田间的时候,总要对它回顾好几次,心中自问自答:‘我不知几时得再见它?它此后的结果究竟如何?我永远不得再见它了!它的后事永远不可知了!’吃饭的时候,一颗饭粒从碗中翻落在我的衣襟上。我顾视这颗饭粒,不想则已,一想又惹起一大篇的疑惑与悲哀来:不知哪一天哪一个农夫在哪一处田里种下一批稻,就中有一株稻穗上结着煮成这颗饭粒的谷。这粒谷又不知经过了谁的刈、谁的磨、谁的舂、谁的粜,而到了我们的家里,现在煮成饭粒,而落在我的衣襟上。”(《大账簿》)泽被草木,惠及谷粒,丰子恺之心可谓慈悲矣!

丰子恺一生,全面而深刻地受到了他老师李叔同(弘一法师)的影响。丰子恺有一段解释李叔同出家原因的话,其实正好概括了他自己逐渐建立佛教信仰的过程。他在《我与弘一法师》的演讲中说:“我以为人的生活可以分

作三层,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物质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学术文艺,灵魂生活就是宗教。‘人生’就是这样的一个三层楼。懒得(或无力)走楼梯的,就住在第一层,即把物质生活弄得很好,锦衣玉食,尊荣富贵,孝子慈孙,这样就满足了。这也是一种人生观。这样人生观的人,在世间占大多数。其次,高兴(或有力)走楼梯的,就爬上二层楼去玩玩,或者久居在里头。这就是专心学术文艺的人。他们把全力贡献于学问的研究,把全心寄托于文艺的创作和欣赏。这样的人,在世间也很多,即所谓‘知识分子’,‘学者’,‘艺术家’。还有一种人,人生欲很强,脚力很大,对二层楼还不满足,就再走楼梯,爬上三层楼去。这就是宗教徒了。他们做人很认真,满足了‘物质欲’还不够,满足了‘精神欲’还不够,必须探求人生的究竟。他们以为财产子孙都是身外之物,学术文艺都是暂时的美景,连自己的身体都是虚幻的存在。他们不肯做本能的奴隶,必须追究灵魂的来源,宇宙的根本,这才能满足他们的‘人生欲’。这就是‘宗教徒’。”在李叔同出家后不久丰子恺三十岁生日那天,在上海江湾永义里住所缘缘堂,“人生欲”很强的丰子恺正式师从弘一法师(李叔同)皈依佛门,法名婴行,成为一名佛教居士。从此,丰子恺做了“艺术与宗教的信徒”。艺术,成了丰子恺的生活方式;佛理,成为丰子恺从事文艺创作的核心理念;佛教,成了丰子恺的精神支柱和归宿。

丰子恺对佛教的信仰,是发乎内心的追求,而绝不是像某些庸众一般地盲从盲信。在《佛无灵》这篇散文中,他一方面阐释了佛教戒律中戒杀护生的观点,一方面又表明自己心中的佛教绝不是那些与世间迷信混同在一起的神神道道的东西。他还秉承其师恪遵律令的严格风范,痛斥了混进佛教队伍中的一些假慈悲、假仁义之徒。他这样写道:“这班人多数自私自利、丑态可

掬,非但完全不理解佛的广大慈悲精神,其我利自私之欲且比所谓不信佛的人深得多!他们的念佛吃素全为求私人的幸福,好比商人拿本钱去求利。”他还掷地有声地说道:“信佛为求人生幸福,我绝不反对。但是,只求自己一人一家的幸福而不顾他人,我瞧他不起!”

(二)佛理

丰子恺在《剪网》中指出:“艺术,宗教,就是我想找来剪破这‘世网’的剪刀吧!”细究丰子恺的文艺作品,不难发现文学艺术既是他歌颂童真、揭露苦难、鞭挞罪恶、呼唤良善的表现手段,又是挣脱人间功利,认识世界真相的“剪刀”。借助文学艺术,丰子恺不遗余力地做着弘法利生的事业。

他曾说自己常化身为二人,“其一人做了这社会里的一分子,体验着现实生活的辛味,另一人远远地站出来,从旁观察这些状态,看到了可悲可喜可哂的种种世间相”。然后,或作眯眼菩萨式的颂扬讽喻,或作怒目金刚式的揭露批判。比如,《吃瓜子》一文,作者抓住了中国人爱吃瓜子这件小事,在貌似闲谈、实则寓意隽永的议论中,显出了作者对“有闲阶级”的讥讽和对旧中国前途的担心,写得那么幽默洒脱,轻松灵动,读来使人忍俊不禁,从而引起人们深深的思索。在《还我缘缘堂》中写道:“东战场,西战场,北战场无数同胞因暴敌侵略所受的损失,大家先估计一下,将来我们一起同他算账!”火山爆发式的抗战激情由此可见一斑。

浸淫佛教一生的丰子恺,对“人生无常”有深刻的体会,他曾经把自己的寓所命名为“缘缘堂”。虽然此名的由来是其在释迦牟尼像前拈阄的偶得,然而以“缘”字作为自己寓所的雅称,正暗合了丰子恺的心意。丰子恺用缘缘堂作为他的寓所以及随笔集的名字,正是显示了他的这种深刻的人生感悟。他认为“无论何事,都是大大小小,千千万万的缘所凑合而成,缺了一点就不行。”他在逃难中因写了一副对联而绝处逢生,朋友们笑谈他是“艺术的逃难”,他却说“与其称为‘艺术的逃难’,不如称为‘宗教的逃难’,因为如果没有‘缘’,艺术是根本无用的。”所以,他认为“人的一切生活,都可说是宗教的”。他赞同世界万有都是生灭变化无常的说法,认为佛教的要旨,完全包括在“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不已,寂灭为乐”的十六字偈中。在《无常之恸》一文中他就阐发了佛教“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的思想,流露出因人世和自然界种种衰荣兴废所产生的惆怅和伤感。“凡富有人性而认真的人,谁能对于这些昙花感到真心的满足?谁能不在这些泡影里照见自身的姿态呢?”“既然世界万有,变化无常,那么六道轮回中只占一道的渺小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晨梦》中,他直接抒发了“人生如梦”的慨叹:“儿时的欢笑、青年的憧憬、中年人的哀乐以及名誉、财产、恋爱······在当时何等认真、何等郑重,然而到了脆弱的躯壳损坏而朽腐的时候,全都一去无迹,永远没有这回事了”,所以“生的甘苦悲欢,不过是天地间反复过亿万次的老调,又何足珍惜?”,此外,在《秋》中,沉醉于宁静萧瑟的秋风、秋雨、秋色、秋

光之中的丰子恺,发出了“生荣不足道,我宁愿欢喜赞叹一切的死灭”的感叹;

,,

在《法味》、《银窖》中,他更是感叹造化弄人;在《看残菊有感》、《不惑之礼》中,则表现出一种强烈的时间迁逝感。

既然人生是空,世界全然是幻相,一切都在刹那间迁流无常,为什么尘俗中人却不能破除“我执”,熙熙攘攘来往于利禄之间而不知疲倦?丰子恺在《晨梦》中警醒人们不要因为世事无常而提不起穷究人生根本的勇气。在《大人》一文中他更指出虽然人生有尽,生命有涯,虽然自然伟大,人力微薄,但我们仍要“以有涯攻无涯”,仍要“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追求一种超越时空的永恒,做一个“明道”的人。《陋巷》中丰子恺在对无常悲愤和疑惑的时候,经马一浮点拨,明白了“无常就是常”的道理,顿觉清凉无限,并以此告诉读者,不间断地去寻找能保持心灵平静、能指点迷津的“大人格”与“大人生”和“大账簿”,就可以戒除妄念,破除“我执”,解除悲哀和疑惑。

丰子恺体认无常,并非只是为死亡、寂灭之苦写挽歌,而是要引导人们对人生根本的穷究,教导人们对自己有限的生命作必要的创造,最终趋于“究竟涅槃”的境界。在童话《猫叫一声的结果》中,丰子恺讲述了因为一声猫叫最终产生出一个强盛公正的“模范国”的故事。他通过层层推导,环环相剥,将表面上看似荒诞不经的因果关系深入浅出地用具体情节加以演绎,从而让普通读者懂得佛教有因必有果、由因生果、因果必然这一深奥的义理。他在《大账簿》中这样写道:“我仿佛看见一册极大的大账簿,簿中详细记载着宇宙间世界上一切物类事变的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因因果果。自原子之细以至天体之巨,自微生虫的行动以至混沌的大劫,无不详细记载其来由、经过与结果,没有万一的遗漏。于是我从来的疑惑与悲哀,都可解除了。”

在由弘一法师发起的,苦心经营了45年的《护生画集》中,丰子恺用漫画的方式集中体现了佛教深信因果、厚植善因;慈悲为怀、护生护心;惜福布施、素食简朴;依正不二、净心净土等基本思想。大部分画作通过讲述放生与杀生之果报来规劝世人“为善受福,作恶遭殃”。比如《亲与子》“今日尔吃他,将来他吃尔”强化了同类因导致同类果的观念。《儿戏》系列、《覆巢》、《草菅生命》等描写了儿童在嬉戏中以杀生为乐,从小就种下残忍之心,将来“干戈兵革斗未止”(《儿戏(其一)》)。还有多处列举动物知恩图报等的例子来印证“善有善报”,比如,犬报火警(《报告火警》),鸡鸣救客(《我吃素》)等等。

在他的文艺创作中,多从佛理的角度来阐释演绎生活中的点滴小事,以宗教家的大悲怀,谛视人类的苦难与命运,谛视生命在运行中的种种遭际与变故。他不仅把佛学作为一种研究探讨的对象,更主要的是把它最为一种精神支柱,融化为一种生存哲学。这种观照人生的方式使他在凄惨坎坷的晚年仍能冒着生命危险完成了《护生画集》的第六集,实践了一生的承诺;仍能沉醉于“放弃俗念,使心地暂时脱离尘世”的诗。

在主张艺术生活化和生活艺术化的丰子恺眼里,宗教是一种观念形态,一种意识形态。“艺术的最高点与宗教最接近”,艺术形式和佛教精神在丰子

恺文艺创作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圆融和谐。因为,在艺术最高点“能把自然当作人看,能化无情为有情”,达到“物我一体”的境界。那么,更进一步,便是“万法从心”,“诸相非相”的佛教真谛了。其实,宗教精神是直接包含着艺术的精神的,而艺术精神的发展最终还是归于宗教式的对永恒真理的追求和对人的命运的终极关怀。

(三)童真

丰子恺是憧憬理想的,他向往那种“天下如一家,人们如家族,互相亲爱,互相帮助,共乐其生活”的大同社会。但恶浊、纷乱的现实只能使他“企冀能在内心中为躁动不安的心灵寻找一块远离尘嚣的洞天福地”。这一点我们可以从丰子恺对缘缘堂生活的痴迷描写中得到印证:春天的燕子呢喃,夏天的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秋夜秋虫的合奏,冬天暖暖的太阳,这四季怡人的景色再加上孩子的嬉戏与笑闹,共同构成了缘缘堂的生活。这正是丰子恺所憧憬的“洞天福地”。

但是,当他把眼光从理想投诸现实社会时,丰子恺深深地失望了,“成人的世界,因为受实际的生活和世间的习俗的限制,所以非常狭小苦闷。”他认为,成人们大都认识不了世间事物的真相,忘却了人类的自然本性,变得“虚伪化”、“冷酷化”和“实利化”。这正如佛性论所说的“众生平等,皆具佛性”,“心性本净,客尘所染”。

在丰子恺的眼中,人世间只有童心才绝假真纯,没有虚伪残忍的腐蚀,没有名缰利锁的羁绊,没有怀疑妒忌的压抑,是“清净心”与“佛性”的最好体现。刻在丰子恺烟斗上的八指头陀的诗“吾爱童子身,莲花不染尘。骂骂唯解笑,打亦不生嗔。对镜心常定,逢人语自新。可慨年既长,物欲蔽天真”,道出了他的心思。而他“婴行”的法名也正反映了这一理念。

因而,丰子恺自然地进入了一个纯真灿烂的儿童世界,他形容瞻瞻的号哭是比“大人们的破产,失恋,BROKENHEART ,丧考妣,全军覆没的悲哀都要真切。”说道孩子有丰富的创造力,阿宝可以给椅子穿鞋,用巧克力的金银纸折出很多手工艺品,瞻瞻则能把两个蒲扇组成脚踏车来骑。在《华瞻的日记》、《给我们的孩子们》、《儿女》、《从孩子得到的启示》、《谈自己的画》等作品中,丰子恺对儿童极尽赞美之能事,他赞美孩子们是“身心全部公开的真人”,“有着天地间最健全的心眼”,儿童的生活自由自在,不存在“不可能”。儿童的世界无拘无束,广大无边,相互间赤诚相待,“世间的人群结合永远没有像你们样的彻底真实而纯洁”。儿童可以撤去世间事物之间的因果关系网,孤零零地看见事物的本体之相。

丰子恺也始终能以孩子的眼光去看待生活中的一切,以孩子一样的敏感去发现生活中的写作素材。如《吃瓜子》一文中写吹火头、吃瓜子的片段,至今读来依然是令人感到妙趣横生,回味不已,“我小时候看见我们染坊店里的管账先生,有种种吹煤头纸的特技。我把煤头纸高举在他的额旁边了,他会把下唇伸出来,使风向上吹;我把煤头纸放在他的胸前了,他会把上唇伸

出来,使风向下吹;我用手按住了他的嘴,他会用鼻孔吹,都是吹一两下就着火的。”“女人们、小姐们的咬瓜子,态度尤加来得美妙;她们用兰花似的手指摘住瓜子的圆端,把瓜子垂直地塞在门牙中间,而用门牙去咬它的尖端。‘的,的’两响,两瓣壳的尖头便向左右绽裂。然后那手敏捷地转个方向,同时头也帮着了微微地一侧,使瓜子水平地放在门牙口,用上下两门牙把两瓣壳分别拨开,咬住了瓜子肉的尖端而抽它出来吃。这吃法不但‘的,的’的声音清脆可听,那手和头的转侧的姿势窈窕得很,有些儿妩媚动人。连丢去的瓜子壳也模样姣好,有如朵朵兰花。由此看来,咬瓜子是中国少爷们的专长,而尤其是中国小姐、太太们的拿手戏。”观察可谓细致,临摹物态可谓穷形尽相。生活中本来有着无穷的写作素材,可是这一切是被生活磨钝了心灵的人所感觉不到的,唯有丰子恺这样能保持孩童纯真、敏感心灵的艺术家才能发现。

丰子恺对儿童世界倾注一腔深情,但他仍不失为一个清醒的现实主义者。他既极其生动亲切地描绘了孩子们的淘淘之乐,又洞察到这些天真活泼的孩子在走向成年后变得猥琐消沉的不可抗拒的命运。在《送阿宝出黄金时代》一文中,他极为无奈地写道:“我眼见儿时的伴侣中的英雄、好汉,一个个退缩、顺从、妥协、屈服起来”,而这也是“大人们谁也没经验过的情形”。

因此,丰子恺在《护生画集》中提出了“护心”说。他主张学佛的人,一要理解佛陀四大皆空之义,而摒除自私自利之心;二要体会佛陀和我一体广大慈悲之心,而爱护群生。他说:“护生就是护心,爱护生灵,劝诫残杀,可以涵养人心的仁爱,可以诱致世界的和平,故我们所爱护的,其实不是禽兽鱼虫的本身(小节),而是自己的心(大体)。换言之,救护禽兽鱼虫是手段,倡导仁爱和平是目的。再换言之,护生是‘事’,护心是‘理’。”他的“护心”思想,是通过护生保护绝假纯真之心,去除残忍之心,培养慈悲心,以慈悲情怀对待人世。它不仅强调个体内心自省的修持,而且也重视个体爱心推广的精进。由此也可以看出,丰子恺并非幼稚地要让社会永远处于童年状态,而是期待能以它抚慰生活在冰冷与灰色之中的人们,期待人们由此找回曾拥有的美好童心,爱护自己的一念本心,免遭义理闻见、世智尘劳的污染,以赤诚之心为人处世,从而实现自己完满的“有情世界”。正如他曾所说的“大家不失去童心,则家庭、社会、国家、世界,一定温暖、和平而幸福。”这正是他所希冀的“共乐其生活”的理想社会。

三、结语

童真与禅理二者在丰子恺这里得到了高度的统一。如果说对童真世界的追求弘扬的是“真”的话,那么,慈悲为怀的佛家教义倡导的是“善”。童心之“真”与佛理之“善”融合而为丰子恺的审美理想,这种审美理想在丰子恺的

散文中便是至情至性的流露。佛教思想是丰子恺心中的圣地,尽管儿童童真世界瞬间即逝,丰子恺要“把自己的悬念推及到整个众生”的人生社会理想也成为一种“心造的幻影”。但在他的创作中,从未动摇过对佛的信仰,相反,他不遗余力地弘法护法,坚信“人生的最高境界,只有宗教”,人的一切生活,都可以说是“宗教”的。

参考文献:

[1]丰子恺文集[M ].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97(1)

[2]丰子恺. 护生画集[M ]. 上海人民出版社.

[3]王泉根. 王蕾. 佛心·童心·诗心

. ----丰子恺现代散文新论[J ].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  2001(4)

[5]李松

[6]孟晖

2007(15).

[7]叶青. 佛光里的生命咀嚼----试论丰子恺小品散文的佛教意蕴[J ]. 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0(1).

[8]金妮娅. 亦僧亦俗话人生----试论儒佛融通的人生观对丰子恺文艺创作的影响[J ]. 浙江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

[10]彭英. 丰子恺与儿童艺术[D ]. 湖南师范大学,200328卷(1).[9]姬学友. 论丰子恺创作的佛理与禅趣[J ]. 《作家》,2008(6).. [4]丰子恺散文全编[C ]. 浙江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 . 童心与佛理契合的世界[J ]. 广西师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 云在青天水在瓶----浅谈丰子恺散文中的童心佛韵[J ]. 名作欣赏, 版),2001(03).

作文六:《[优秀作文]丰子恺》400字

画家丰子恺的育儿方式则和傅雷几乎相反。他认为童年是人生的黄金时代,他从不要求孩子做什么,而是任由他们根据兴趣自由发展。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子女们快乐。最终,他的7个子女没有一个人学习绘画,子承父业。

丰子恺的绘画很有童趣,也充满了悲悯情怀,他画了一本《护生画集》,教育子女去爱惜小动物的生命,见到蚂蚁搬家,也要用小凳子去提醒行人不要践踏到它们。他对童趣的欣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大人间的所谓‘沉默’ ‘含蓄’ ‘深刻’的美德,比起你们来,全是不自然的、病的、伪的!你们每天做火车、做汽车、办酒、请菩萨、堆六面画、唱歌,全是自动的,创造、创作的生活。大人们的呼号‘归自然!’‘生活的艺术化!’‘劳动的艺术化!’在你们面前真是出丑得很了!”可以说,丰子恺自己一辈子都是个孩子。

这种追求质朴纯真的天性,影响了丰子恺的孩子们一生。他们中没有一个像傅聪那样在艺术上获得成就或者赢得名声,但他们大多过着安稳而平静的生活。

作文七:《丰子恺散文》400字

基本资料

丰子恺散文

作者: 丰子恺著

出版社:

出版年: 2003年04月第1版

页数:

定价: 14.80

装帧:

ISAN:

内容简介

本书共收入丰子恺散文近60篇。即《东京某晚的事》、《给我的孩子们》、《从孩子得到的启示》、《艺术三味》、《儿女》、《我的苦学经验》等。

书  目:

举报失效目录

超星

东京某晚的事

华瞻的日记

给我的孩子们

从孩子得到的启示

艺术三昧

忆儿时

儿女

立达五周年纪念感想

我的苦学经验

旧话

甘美的回味

取名

作父亲

随感十三则

学画回忆

吃瓜子

梦痕

作客者言

劳者自歌(十三则)

野外理发处

肉腿

送考

谈自己的画

杨柳

车厢社会

半篇莫干山游记

山中避雨

西湖船

我的母亲

告缘缘堂在天之灵

佛无灵

中国就像棵大树

辞缘缘堂

读《读缘缘堂随笔》

“艺术的逃难”

悼夏丐尊先生

白鹅

胜利还乡记

口中剿匪记

我的漫画

湖畔夜饮

庐山游记

敬礼

先器识而后文艺

谈儿童画

李叔同先生的教育精神

杭州写生

上天都

黄山印象

怀梅兰芳先生

化作春泥更护花

阿咪

过年

作画好比写文章

歪鲈婆阿三

阿庆

作文八:《丰子恺散文》1300字

☆  时光纪啊,请你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  那一抹挥之不去的乡愁    ☆  只有熬得过等待,才能等得到花开    ☆  向日葵不会放弃阳光    ☆  为什么不去过悠闲的生活呢    ☆  常问自己:你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    ☆  好习惯撬动人生    ☆  向讨厌的人学习    ☆  修心、明心、静心:一颗心灵的成长史    ☆  你就象那冬天里的一棵松    ☆  如何平衡你的工作和家庭    ☆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  你不着迷,你也就不迷人    ☆  你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    ☆  你是一只蜻蜓,点过我的湖心……    ☆  你的血液和别人一样鲜红    ☆  与相爱的人共赴天涯    ☆  世界是你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  暴雨之后会有彩虹    ☆  不给自己任何借口    ☆  最得意的爱情,捧住你纤细的心    ☆  只问结果,莫论如果    ☆  方向比努力更重要    ☆  我不傻,干嘛要在别扭的事上纠缠    ☆  总有一个目标召唤着我    ☆  男人要的三份礼物    ☆  一辈子两件事:饿了吃饭,困了睡觉    ☆  给心灵一块橡皮    ☆  愿你尽享世间美好    ☆  人生如戏,真正的导演就是你自己    ☆  在机遇和实力之间做个链接    ☆  只做最容易成功的事    ☆  我说老爸,别忙着得出人生的结论    ☆  把心灵修炼成一片海    ☆  开心是最好的补药    ☆  永恒之爱: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    ☆  只问结果,莫论如果    ☆  与谁在一起很重要    ☆  寻找一条在黑夜中也能健步如飞的路    ☆  故乡蝴蝶飞满天    ☆  跟谁在一起很重要    ☆  谁都不能安排你的生活,除了你自己    ☆  一个今天胜过两个明天    ☆  快乐工作才能快乐生活    ☆  真的,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  嫉妒是咬噬心灵的一条蛇    ☆  生活的天空永远没有禁飞区    ☆  乔布斯:关于成功的十句箴言    ☆  征服海洋,先拥有鲨鱼的颌    ☆  让每一天都过得心满意足    ☆  即便输了起点,至少我们还有拐点    ☆  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  向前走,走过不属于你的风景    ☆  出发吧,为了自己的神话    ☆  我们一直都在被这个世界温柔地爱着    ☆  我是棉麻的,我是温暖的    ☆  曾芷君:如果我逃避,困难会跟我一生    ☆  生命的长度和宽度    ☆  生了锈的日子,不被氧化的心    ☆  不要因暂时的挫折放弃梦想    ☆  母亲三句话给我的三堂人生励志课    ☆  简单与复杂    ☆  琴键压下去,乐曲才能响起来    ☆  水的智慧    ☆  你若盛开,心香自来!    ☆  此岸情,彼岸花    ☆  如果有来生,我想活成一棵树

主题阅读网分类导航 ://.eywedu.org/

忆 儿 时

华 瞻 的 日 记

学 画 回 忆

白鹅

野 外 理 发 处

半篇莫干山游记

儿 女

山中避雨

艺术的逃难

吃 瓜 子

湖畔夜饮

告缘缘堂在天之灵

悼夏丐尊先生

口中剿匪记

作文九:《丰子恺散文》500字

丰子恺散文

分类: 杂文随笔

作者: 丰子恺

标签: 中国文学  中国  散文随笔  现代文学  中国近现代文学

分享:

放入收藏 放入读过 开始阅读

内容简介

本书主要内容包括:渐;东京某晚的事;华瞻的日记;给我的孩子们;大账簿;忆儿时;儿女;秋;伯豪之死;立达五周年纪念感想;我的苦学经验;陋巷;两个“?”;作父亲;随感十三则;学画回忆;吃瓜子;作客者言;两场闹;热天写稿;劳者自歌(十三则);野外理发处;肉腿;送考;送阿宝出黄金时代;谈自己的画;我与手头字;杨柳;车厢社会;半篇莫干山游记;《随园诗话》;山中避雨;画鬼;家;我的母亲;还我缘缘堂;爱护同胞;告缘缘堂在天之灵;劳者自歌(十二则);佛无灵;中国就像棵大树;辞缘缘堂;桐庐负暄;读《读缘缘堂随笔》;[附]读《缘缘堂随笔》;“艺术的逃难”

悼夏丐尊先生;白鹅;胜利还乡记;口中剿匪记;我的漫画;湖畔夜饮;我与《新儿童》;《儿恺漫画选》自序;庐山游记;中国话剧首创者李叔同先生……

书籍目录

1 , 忆 儿 时

2 , 华瞻的日记

3 , 丰子恺散文秋

4 , 学画回忆

5 , 丰子恺散文白鹅

6 , 野外理发处

7 , 半篇莫干山游记

8 , 丰子恺散文儿女

9 , 山中避雨

10 , 艺术的逃难

11 , 吃瓜子

12 , 湖畔夜饮

13 , 告缘缘堂在天之灵

14 , 悼夏丐尊先生

作文十:《丰子恺散文》1300字

图画为什么和下棋、叉麻雀不同呢?就是为了图画有一种精神——图画的精神, 可以陶冶我们的心。这就是拿描图画一样的真又美的精神来应用在人的生活上。怎样应用呢?我们可拿数学来作比方:数学的四则问题中,有龟鹤问题:龟鹤同住在一个笼里,一共几个头,几只脚,求龟鹤各几只?又有年龄问题:几年前父年为子年的几倍,几年后父年为子年的几倍?这种问题中所讲的事实,在人生中难得逢到。谁高兴真个把乌龟同鹤关在一只笼子里,教人猜呢?又有谁真个要算父年为子年的几倍呢?这原不过是要借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来训练人的头脑,使头脑精密起来。然后拿这精密的头脑来应用在人的一切生活上。我们又可拿体育来比方,体育中有跳高、跳远、掷铁球、掷铁饼等武艺。这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也很少用处。有谁常要跳高、跳远,有谁常要掷铁球、铁饼呢?这原不过是要借这种武艺来训练人的体格,使体格强健起来。然后拿这强健的体格去做人生一切的事业。图画就同数学和体育一样。人生不一定要画苹果、香蕉、花瓶、茶壶。原不过要借这种研究来训练人的眼睛,使眼睛正确而又敏感,真而又美。然后拿这真和美来应用在人的物质生活上,使衣食住行都美化起来;应用在人的精神生活上,使人生的趣味丰富起来。这就是所谓“艺术的陶冶”。

图画原不过是“看看”的。但因为眼睛是精神的嘴巴,美术是精神的粮食,图画是美术的本位,故“看看”这件事在人生竟有了这般重大的意义。今天在收音机旁听我讲演的人,一定大家是有一双眼睛的,请各自体验一下,看我的话有没有说错。

《图画与人生》 况且我们的五哥哥也曾用他的智力和技术来发明种种富有趣味的玩意,我现在 想起了还可以神往。暮春的时候,他领我到田野去偷新蚕豆。把嫩的生吃了,而用老的来做“蚕豆水龙”。其做法,用煤头纸火把老蚕豆荚熏得半熟,剪去其下端,用手一捏,荚里的两粒豆就从下端滑出,再将荚的顶端稍稍剪去一点,使成一个小孔。然后把豆荚放在水里,待它装满了水,以一手的指捏住其下端而取出来,再以另一手的指用力压榨豆荚,一条细长的水带便从豆荚的顶端的小孔内射出。制法精巧的,射水可达一二丈之远。他又教我“豆梗笛”的做法:摘取豌豆的嫩梗长约寸许,以一端塞入口中轻轻咬嚼,吹时便发喈喈之音。再摘取蚕豆梗的下段,长约四五寸,用指爪在梗上均匀地开几个洞,作成豆的样子。然后把豌豆梗插入这笛的一端,用两手的指随意启闭各洞而吹奏起来,其音宛如无腔之短笛。他又教我用洋蜡烛的油作种种的浇造和塑造。用芋艿或番薯镌刻种种的印版,大类现今的木版画。„„诸如此类的玩意,亦复不胜枚举。

现在我对这些儿时的乐事久已缘远了。但在说起我额上的疤的来由时,还能热烈地回忆神情活跃的五哥哥和这种兴致蓬勃的玩意儿。谁言我左额上的疤痕是缺陷?这是我的儿时欢乐的佐证,我的黄金时代的遗迹。过去的事,一切都同梦幻一般地消灭,没有痕迹留存了。

只有这个疤,好象是“脊杖二十,刺配军州”时打在脸上的金印,永久地明显地录着过去的事实,一说起就可使我历历地回忆前尘。仿佛我是在儿童世界的本贯地方犯了罪,被刺配到这成人社会的“远恶军州”来的。这无期的流

刑虽然使我永无还乡之望,但凭这脸上的金印,还可回溯往昔,追寻故乡的美丽的梦啊!

《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