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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崎岖山路的人》600字] 梦走崎岖山路

时间:2019-11-20 10:11:56 来源:学生联盟网
作文一:《走崎岖山路的人》600字

寺中有一小和尚,自小出家,众僧把他拉扯长大。   众僧对小和尚的要求十分严格。天一亮,去挑水、洒扫寺院;做过早课,去寺后的市镇购买一日所需的日常用品;回来后,干一些杂活;晚上也不闲着,诵经至深夜。就这样。小和尚十年如一日。   有一天。小和尚终于发觉了自己的生活与别人不一样,而且别的小和尚偶尔也会下山购物,去的是山前小镇,路途近而平坦,买的也是一些轻便的东西。而十年来,方丈一直让自己去寺后的市镇买东西,要翻两座山,山道曲折崎岖,十分难行;不仅如此,回来还要背得很重。不解的小和尚找到方丈,问原因,方丈只是低吟了一个佛号,笑而不言。   第二天中午,小和尚扛着一袋小米从后山回来时,方丈已在后门等着他。方丈把他带到前门,闭目不语。小和尚不明所以,便侍立在一旁。   日已偏西,前面山路出现几个小和尚的身影。方丈问:“我一大早让你们去买盐,怎地回来这么晚呢?”他们面面相觑,说:“我们一路说笑,看看风景,不知不觉就晚了。十年来我们一直这样,难道您不知道吗?”   方丈笑而不答,转头问侍立身边的小和尚:“你为什么回来得早呢?”小和尚说:“我每天在路上都想着早去早回,由于肩上的东西笨重,而且翻山越岭。道路崎岖,我不得不更小心地走路,所以反而走得稳走得快。十年来。我便把这养成了习惯,心中只有目标,没有道路了。”   几个月后,寺里全面考核众僧,从体力到毅力、从经书到悟性。考核中,小和尚脱颖而出,去完成一项特殊的任务,并在众僧羡慕和钦佩的目光中出发了。   这个小和尚便是后来有名的得道高僧――玄奘法师。   崎岖与磨难才会成就伟大的人生。

作文二:《崎岖山路上的畸形母爱》3200字

2012年8月14日,重庆市检察院第四分院的检察官通过电话,对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的老人李习梅进行了回访。  此时的李习梅正在彭水县城别人家中做保姆。对于检察官的回访,她并没有感到突然。在她看来,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她告诉检察官,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安宁,当保姆每月有1000元左右的收入。今年6月下旬,她到位于重庆南川的水江监狱,探望了正在服刑的儿子,并给儿子带去了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1000元钱。儿子很体谅她,又给她退回了600元。  她说,自己现在辛苦打工,是为了尽量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也是为了挣钱。“我决定3个月去一次,这样方便向雇主请假。也好多攒一点钱去看儿子。希望能改善一下儿子在里面的生活,让他在监狱里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狱。”  小儿一怒杀害亲人  这是一起发生在两年前的大案,当时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2010年3月初的一天,居住在重庆市彭水县一个偏远小山村里的42岁村民冉茂润。因为一点小纠纷,又和大哥李定国的妻子吵起嘴来,两人继而动了手。当时13岁的侄儿小华看到母亲被打,也跑出屋来帮忙。长期的积怨,瞬间爆发,冉茂润一怒之下,用木棍将嫂子和侄儿一起打死。随后,冉茂润逃进了深山中躲藏。  当时,公安民警和当地村民进山搜寻过数次,但都未能发现冉茂润。冉茂润也成为了通缉犯。在被公安机关通缉后不久。冉茂润却悄悄返回家中,出现在了老母亲李习梅面前。  小儿子是这个家最后的“救命稻草”,没有他的话,这个家马上就会四分五裂。六十多岁的李习梅不仅没让儿子投案自首。反而将他藏进了一个山洞中。  村民们发现,平日里和蔼的老太太李习梅突然变了,变得寡言少语。乡邻们过路打招呼。李老太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只顾背着背篓,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也难怪,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老人家的心里难受哦!”村民们对李老太的变化并不感到意外。但让他们奇怪的是,变化的不仅是她的性格,还有“生活习惯”。  “有人看到李习梅到场镇上赶场时。买了很多饮料和方便面。后来老人还买了啤酒,用背篓背回家。”村民冉小国说,住在深山里的人家,家庭都不算太富裕,方便面、饮料这些东西,他们确实很少用到。可李老太却一背篓一背篓地往家里背。这是为什么呢?  之后,还有村民看到,李老太背着背篓,往后山走去。  母亲藏子深山送饭  就在命案发生后的第6个月。即2010年9月28日,随着嫌疑人冉茂润的被捕,村民们心中的疑团终于解开了。原来,冉茂润出逃后,一直在当地的大山中躲藏,李习梅买那么多吃的东西就是为了送给儿子吃。  从进村路口到冉茂润家里,汽车至少要开1个小时的山路,而到当年冉茂润藏身的山洞,还要走1个多小时的山路。李习梅在这半年中一直背着背篓不间断地上山给儿子送饭。  冉茂润交代,他在杀人后,就往山里跑。好几次民警和村民的搜寻,都离他很近了。“有一次都能听到手机声了,还有一次晚上手电筒的光一闪一闪的……”可冉茂润都侥幸逃脱。几天后,他下山回家见到了母亲。说他自己想自首。  “是儿子下山来找我要自首的。我让他先躲进山里去。”虽然大儿媳和13岁的孙子遇害,但李习梅丝毫没有埋怨和责怪小儿子冉茂润的意思,反而让冉茂润继续进山躲藏,不让他自首。  “最开始,我还是担心其他人知道,就在背篓上盖上一层布。”李习梅说,儿子进山躲藏的几天,她就买了矿泉水等饮料,还有方便面送上山。但几天过后,看到儿子每天都啃方便面,老人又买了小锅,还有碗筷等生活用品,给儿子送上去。  李习梅说,儿子在山洞外搭起了一个塑料棚,因为在山顶,而且周围树木茂密,其他人根本无法发现。再加上山顶人迹罕至,几乎没人去,因此儿子躲在那里是安全的。  “平时冉茂润在家就喜欢喝点啤酒,吃点肉。”后来,老人又从场镇上买了许多啤酒送上去。有一次,老人在上山时,背篓里的一些啤酒瓶摔坏了,到了儿子藏身的山洞时,酒早就漏光了。她放下背篓后直叹气,冉茂润过来安慰她,母子俩抱在一起伤心地哭了起来。  冉茂润被捕后,在他的供述里曾提到,他躲藏在山顶的那段时间,每逢赶场天,老母亲就要买些东西给他送上山来。从3月到9月,半年多时间里,老母亲从来没有中断过来看他。  “母亲送饭很累,为了不让她再辛苦,我搬到了山下……”在2010年9月28日被捕前的一些日子,冉茂润从山顶搬到了山腰,并在那里搭起棚子,躲藏了下来。  说起儿子被捕的经过。李习梅也感觉到有些奇怪:“冉茂润搬下来后,一天居然跑到山下的空坝上晒太阳,结果就被别人抓住了!”而当地村民说,冉茂润可能是故意被捕的,因为他早就有自首的念头,为了不继续拖累母亲,他选择了下山。  冉茂润犯下命案,这件事儿当地人都知道,但为儿子送饭。将儿子藏在深山中,却少有人知晓。那半年里,李习梅的身上多了许多伤疤,都是摸黑爬山时摔伤的。因为白天往山上背东西,容易引起大家的怀疑。因此老母亲经常在天黑之后才上山,山路崎岖,又背着东西,李习梅经常摔倒在山路上。  护儿反而害自己  2011年5月16日,重庆市检察院第四分院将冉茂润和李习梅起诉后,9月7日该市第四中级法院作出一审判决;同年11月27日。重庆市高级法院作出终审判决。冉茂润因犯故意杀人罪,被依法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李习梅因犯窝藏罪,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  在这起命案的背后,是两个家庭的破碎。其实受伤最深、最痛苦的,还是老母亲李习梅。李习梅,这个瘦小的老太太,如今住在彭水县城。满是老茧的双手,饱经风霜的脸庞,矫健的步伐,让李老太看起来比城里很多同龄的老人都要健康。对于自己被判缓刑。她表示没有一点怨言,并且感到十分后悔,认为自己当时很糊涂,不但没帮到儿子。还使自己成了罪犯。  老人说,自己之所以来县城里打工,一来是因为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二来县城能离儿子近一点。  李习梅说,十多年前,她的老伴就在一起意外中身亡,不过当时两个儿子都已成家。“老大李定国和老二冉茂润住在一栋木楼里,大儿媳妇平时就有点霸道,两家人因为点小事,经常吵架,闹不和。”  李习梅称,出事当天,也是冉茂润和大儿媳妇因为饮水的问题,为一根被拔掉的水管而起了争执。不过,两个兄弟之间并没有任何怨恨。“从小到大,兄弟两人都没拌过嘴。”他们种植经济作物,每年有五六万元的收入,在这个小山村里也算过得不错。  命案发生后,冉茂润的妻子便带着两个孩子改嫁了;大儿子李定国家里,也只剩下了他一人,之后就出门打工,再没回过家。家中只剩下李习梅老人一人,孤零零地守着那栋小木楼。  老人说,在她给儿子送饭的那半年里,她经常和冉茂润谈家里的事儿。在她看来,冉茂润杀死自己的嫂子,那可能是一时怒气上头,但13岁的侄儿却是无辜的。  “儿哪,你确实不应该做这种事情……”这是老母亲李习梅那段时间经常在冉茂润耳边念叨的一句话,也是现在她最想给儿子说的话。  其情可悯但法不容情  办案检察官认为,在这起命案的背后,他们看到的是母爱,而这个母爱,却因当事人对法律的无知,变得那么苍白而让人叹息。  李习梅曾说,她在两个儿子之间并没有任何偏爱,大儿子李定国有一定的文化,读过中专,但身体状况不好,有慢性病缠身。小儿子冉茂润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体格健壮,是个壮劳力,最关键的是,小儿子特别知道孝敬父母。“以前我和老伴赶场,都是小儿子打着手电筒,晚上沿着路来接我们。”  自从知道出事的那一刹那起,李习梅心里就知道,小儿子是这个即将破碎家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  办案检察官说,当时正是考虑到李习梅年事已高,而且情有可原,因此建议法院对她从轻处罚。“母爱是人之常情,从这个角度。我们能够理解,但另一方面,法不容情。”  检察官也表示,从这个案子可以看出,农村普法的重要性。冉茂润和母亲李习梅无疑都是法盲,特别是李习梅,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已触犯法律竟然丝毫不知,结果害了孩子也害了自己。  责任编辑:呼满红

作文三:《记得在那条崎岖的山路上》1100字

记得在那条崎岖的山路上

敬爱的姥姥:

您好!

我很想念您,您一定也思念我和爸爸妈妈吧。屈指一算,六年中我只回去了四次。这六年中,我寄给您许多书信,您也在信中对我诉说了许多思念。而这些书信,则承载了我们对未来的希冀,也表达了我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我们生活在荒山野岭中,您常在田野里陪我看星星,教我怎样认识星座,还教我读小诗,我那模糊的记忆中就存着您常唠叨的一首诗:

月亮出来照山坡

照见山坡白石头

要学石头千年在

不学半路丢草鞋

……

姥姥,对您说句心里话,曾经的点点滴滴我依然记忆深刻。

随着时间的飞逝,我们两人却不知从哪儿走失了。我曾问您世间最珍贵的是什么,您说是亲情,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我又接着问:人虽有悲欢离合,月也有阴晴圆缺,那又能怎么办呢?您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开心时唱首山歌,开心时也唱首山歌吧。话毕,您又唱了起来:

唱山歌—来

唱人唱水唱大山

山有九十九道弯

道道弯弯有美景

等着我这行路人

……

马铃声声,山歌悠悠,回响在我的耳畔。

雪花落坡满天涯

唱起山歌乐开怀

问你山路有几多

走了十年七个月

翻来一坡又一坡

这首诗很美,很精彩,这是您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唱的,它勾起我许多美好的回忆。

那是一个寒冷的下午,我在路边玩耍。由于当时是冬天,树上挂满了长长的冰锥,那样子很像冰棒晶莹剔透,看起来十分惹眼。于是,我用手将冰锥轻轻一掰,拿住一截就往嘴里送,就这样我吃了一截又一截。半夜,您照常起来给我盖被子,却发现我有发烧的症状,原来我得了急性肺炎。情急之下,您用被子裹着我步履蹒跚地向诊所走去。北风“呜呜”,仿佛在向我们哭诉,雪花伴随着我们两个单薄的身影前行,你脚下踩着雪地的“嚓嚓”声仿佛在告诉您,我的病情严重,耽误不得。您的每一步都是那么急促,那么艰难。

雪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冷。它仿佛在考验着一颗苍老的心,同时,也在伤害一颗稚嫩的心。一个时辰后,大雪终于变得怯胆,不再那么嚣张跋扈,也不再那么冷酷无情。渐渐的,雪停了。但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您的头发又白了几根。

病房中,您歌唱的心情依旧如盛夏的太阳一样激情澎湃:

世上苦难万般多

最苦就是行路人

山高路险都不怕

就怕病来路上倒

……

转眼间,一切都变得子虚乌有了。

秋天到了,我要随父母到无锡读书。您又唱起短短的一首诗,表达您对我的浓浓眷恋:

山靠水来水连水

不是同路人不熟

时间长了心连心

鱼水相连永不分

……

现在,我已经能够生活自理了,学习也用不着父母操心了。哦,对了!姥姥,告诉您几个好消息:这回期中考试,在同年级里,我的数学成绩是唯一考了一百分的,我的一篇作文《我的老师》在学校的“红领巾广播”播出,我还荣获了两个奖项。相信您听了这些消息后一定会乐得牙齿天天“晒太阳”。

姥姥,我并不会用花俏艳丽的语言来表达对您的思念,但我却会用这真真切切的一封信和一颗淳朴的心来表达这份珍贵的亲情。愿您依旧像大山里夜空的星星和月亮一样为我点亮心路。

祝您身体健康!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

作文四:《山路:崎岖而漫长》2900字

短短半年时间,病魔把她和这个家庭推向了黑暗深渊:2008年5月,“单亲妈妈”杜书云被查出患肺癌;为了照顾患病的她。当年6月,她15岁的女儿卢雯雯被迫辍学;之后,1次放疗、4次化疗,不仅耗尽了这个家庭的所有积蓄,家里还欠了不少外债。      2009年1月28日,农历正月初三上午。见到杜书云和她女儿的时候,我们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形容憔悴、赢弱消瘦,走几步路就气喘的41岁女人,是在女儿的搀扶下走过了20多里崎岖而漫长的山路来的。   生活在河南省三门峡市卢氏县瓦窑沟乡下河村黑沟组的杜书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近20年,但对于6年前已承受丧夫之痛的她来说,2009年的春节,她的日子更加艰难。   短短半年时间,病魔把她和这个家庭推向了黑暗深渊:2008年5月,杜书云被查出患肺癌;为了照顾患病的她,当年6月,她15岁的女儿卢雯雯被迫辍学;之后,1次放疗、4次化疗,不仅耗尽了这个家庭的所有积蓄,家里还欠了不少外债。      丧夫之痛,情何以堪?      至2009年春节,杜书云的丈夫卢金魁已经离开她们母子6年。丈夫去世后,杜书云默默地担起了抚养11岁的女儿、4岁儿子,赡养老人的重担,不觉已经6年。   “从他去世后,春节,对我都只是形式,心里很难感受到过节的喜悦。大年三十,和孩子们坐在一起,想起他在世的日子,难受……”2009年春节也未能例外,杜书云始终无法忘记丧夫之痛。   2003年,杜书云11岁的女儿卢雯雯已经读小学4年级,小儿子卢国良也已经4岁。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杜书云和丈夫卢金魁心里很是高兴,但同时,经济压力也随之而来。   下河村黑沟组,四面被伏牛山包围,卢氏县第二大河淇河从村里流过,淇河岸边最多的就是石头和沙子,许多村民苦无生计。   为了生存,黑沟村一部分村民开始靠运石头或者拉矿,赚取微薄的工钱。   为了生计,2003年夏季,36岁的卢金魁也开始给附近的私营矿主运送矿石――钾长石。虽然,活很累,报酬又低,但对于这个一向清寒的家庭来说,仍然解决了不少问题,一家人都很满足。   而2003年5月2日的一次突发事件如晴天霹雳,彻底改变了杜书云和这个家庭的命运。   5月2日,盛夏来临前的热气笼罩了大地。中午时分,卢金魁载着满满一拖拉机矿石,前往中山沟。不料,由于沟深路窄,路上下坡地段坡度大,在下坡时,卢金魁连人带车,翻下山沟,当场去世。   杜书云忍着悲痛,接过了丈夫未完成的使命:抚养孩子,赡养老人。经过6年的艰辛,孩子们终于都长大了,希望似乎就在不远处。      祸不单行,命运之残酷      然而,生活是无情的。残酷的命运并没有放过这个饱受沧桑的女人。   2008年3月,杜书云开始感到身体不适,胸闷、气短,夜间咳嗽,痰多,身体发热,疲乏无力。起初,杜书云并未十分在意,一直干着农活的她,以为自己不舒服是太劳累、营养不良所致。   5月初,杜书云开始咳血。一种不祥的感觉开始笼罩在她和她的姐姐杜书英心里。10天后,卢氏县人民医院出示了检验结果:右肺小细胞癌。为了得到更准确的结果,5月底,杜书云远赴西安唐都医院检查,希望有不同的结果。然而,几天后,她们拿到了一张同样的鉴定单,“右肺小细胞癌”几个字赫然在目。      与病魔斗争,寻找生的希望      “我想再活几年,看着女儿出嫁,看到儿子能够自己生活……”生命是美好的,亲情是难以割舍的。在几次痛苦的挣扎后,杜书云选择积极治疗。   而治疗所需的医疗费是昂贵的:“从5月份开始,半年我做了1次放疗,4次化疗,花费5万多元。我加入了农村合作医疗,报销了2万多元。其余3万多,都是几个姐妹帮着拼凑的,也借了一部分。”对于一个贫穷的家庭来说,和癌症抗争,医疗费是最大的难题。   随着病情加重,加上药物的不良反应,杜书云开始出现了吃不下饭,恶心、呕吐的症状,饭吃得越来越少。她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稍干一点活,就上气不接下气,全身没劲,出汗,难以支持,连做饭这样的活做起来也吃力了。   为了照顾日益虚弱的妈妈,杜书云15岁的女儿卢雯雯,2008年6月从瓦窑沟中学毕业后,没有再继续读书,照顾弟弟卢国良和妈妈的担子压在了她瘦小的肩膀上。   现在,最让卢雯雯心焦的是,自己身体单薄、年小力弱:“万一妈妈病情恶化周围没有一个近邻,连帮忙的人都没有。”   原来,过去杜书云一家和其他邻居都住在淇河岸边。自从几年前209国道修通后,为了方便,邻居们全部搬到了公路旁边。   因为,家里贫困,无力盖新房,杜书云一家始终住在原来的地方。如今,从杜书云家到最近的邻居家也要过淇河,一个来回得十几分钟。   下午5点,西沉的太阳只留下些许余温在崎岖而漫长的山路上,杜书云在女儿的搀扶下艰难地迈着步子。      编辑手记      春节,是近还是远?   万晓靴   现在,各地交通都很发达。但是,“发达”这个词对于我这样居住在深山区的人来说,并不感觉特别的清晰。   回家,和从那个小村庄出来一样,只有一条路,每炙只有3趟小中巴从县城发往那里。春节回家,我还不得不在县城停留了一晚。回来,给同事说起来,他们都不敢相信,毕竟不管怎么看。我的家乡三门峡离郑州不算太远。   但我已经很欣慰了,天没有下雪对农民来说,是不小的灾害。对我,却不能算坏消息。不管我出行还是回家,只要路上有残留的冰块或者积雪,一家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公路在海拔1500~2000米的山上,路边是看不到底的悬崖,2个小时的车程,常会让乐观的人在心底做最坏的想象。   经过25个小时,3次转车,腊月二十八下午1点,我终于回到了家。一年未见过我的乡邻,见到我必拦下问问,今年过得怎么样。其实,他们中间一些人听到“杂志社”,是一脸的迷惑,“杂技社”?我再次一字一字说给他们听,他们仍稂迷茫。事实上,他们关心的只是,我在外面生活得怎么样。   了解杂志社的人,来了我家:“小燕儿,写写咱们村吧!你看现在,吃水都很难,要跑很远的路。”   我连忙问是怎么回事。父亲告诉我,天冷、干燥,水泵都冻坏了,不能用了。   而我还记得2008年春节时,附近的邻居都来我家里挑水,因为我家的水泵埋得最深,没有冻坏,是附近唯一能用的。   腊月二十九傍晚,天有点灰色的时候,我同父亲一起去挑水,一个来回大概要10分钟,路上没有灯,父亲不停地提醒我,哪里有一个大坑,哪里有石头不小心会绊着。   挑水回来,妈妈告诉我,前段时间,父亲挑水时,摔了一跤,鞋子都摔坏了。我责备妈妈不该没有跟着去。其实,我心里知道,我不该责备她,她也一样很累,一样可能摔跤。   春节在家10天,看到了村里3个因骑摩托车受伤的孩子,也听说了一些我未见而因此受伤的人。我感觉无奈又无力。   除了串亲戚,年轻人还是聚在一块尽情玩耍,还是放鞭炮,似乎村里很多人的春节,并不像书上或者想象中那般美好,气氛也不如往年浓厚。   舅舅家的孩子摔伤了,邻居和小姨家的孩子都没有回来。父亲、舅舅大年三十、初一一直在忙,初二妈妈就要上地里去,我叫住了她……   似乎,每一家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

作文五:《高尔泰:山路崎岖》6400字

小時候,想到過一些非常簡單的問題,一棵小草為何要一榮一枯之類。遵循科學的引導,至今没找到答案。

科学照明的范围之外,是神秘。叩问神秘,不得要领。佛經、聖經,古蘭經都看過。有一種崇高感,甚至美感,但没有宗教體驗。

我的宗教體驗,來自上個世紀下半葉的生活:它也有一個彼岸(不會來到的明天),一個神祗(驅趕我追它的牧人),一種原罪(個人的私心雜念),要求我捐棄自己的理性和此岸的人生,換取一張免罪券作為進入彼岸的門票。要求是強制性的,異端裁判所伺候。

這個體驗,閹割了我宗教信仰的能力。

一位牧師帶我上過教堂,聽布道,唱“阿利路亞贊美你”。一位神父帶我望過彌撒,上面念一句,下面跟著念一句。这些,都使我想起唱“东方红”念“紅寶書”的日子。特别是佛教的“三皈依五戒”儀式,千余人跟著擴音器的指示忽而唱忽而拜一再重復,和當年的“三忠于四無限”無異。以致我每参加一次宗教仪式,就会和宗教疏远一步。

宗教的存在,有賴于普遍性的確立。現在蕊片人、機器人呼之欲出,連愛因斯坦和達爾文都变成了同行中的稀有動物。倫理學受到基因工程的挑戰,哲學經由語意分析,到了無行無言的境界。甚至宇宙定律都成了大爆炸中許多偶然事件隨機遇合的產物,又能到哪里去尋找普遍性的方程?

盡管如此,我還是有對宗教信仰的需要。非理性的,近似鄉愁。至今在美國的居所,樓下的客廳里懸掛著《金剛經》,樓上我的書房掛著《心經》,小雨的書房里,還供著一尊觀音。供在一個小書架的頂層,第二層是已故親人的照片,她的父親母親,我的父親母親、前妻李茨林,和女兒高林,“時時勤拂拭,無使有塵埃”,好像這就是,我們的須彌山。

1993年初到美國,舉目無親,四顧茫茫。承蒙佛教宗師星云上人慈悲,邀我們入住滿地可精舍,為佛光山畫了一百幅禪畫。這批畫我們并不滿意。但是后來的英文版,在美國加拿大2007年圖書大展得了個金牌獎,也是佛緣。

1997年,發生了轟動美國的“西來寺政治獻金案”。勸我們不要摻和政治的星雲上人,不知怎么的卷進了美國兩黨斗爭的旋渦,媒體熱炒,處境困難,動了心臟手術,康復緩慢。我們在新澤西,卷了一些字畫,托人帶到臺灣,獻給他作為慰問。不久,他的女弟子永芸法師赴美,從紐約驅車來訪,代他問候我們。

永蕓是散文家,文名遠揚。臺灣許多杰出的作家都是女性。三毛、黃寶蓮、朱天文、朱天心、龍應臺、鄭寶娟各有異稟。其中永蕓是出家人,以超脫為特點。文字清空散淡,如月到天心處,如風來水面時,讀之若聽梵音。

人如其文,亦清氣襲人。因為喜歡大自然,求得上人恩准,辭去佛光出版社社長的職務,到美國來擔任鹿野苑住持。發心要把鹿野苑辦成一個高品味的、具有佛教文化博物館性質的禪淨中心。

我們剛離開鹿野苑不久。在那里有些想法,大抵和她的近似,談起來,更是投缘。她建議我們回去,跟她一起開山。我們愉快地接受了。她說,等她在鹿野苑安頓好了,就派車來接我們。

她來之前,鹿野苑歸紐約道場管轄。紐約道場住持留她在道場打雜,一打就是兩年。兩年後她被召回台灣,到《人間福報》社當副社長兼總編輯去了。临走前来告别,没有一句对师姐的怨言。

凡人如我,不識山路。从这个没有一句怨言,只感到一種僧团文化的神秘。

不久,1999年四月,上人邀請我和小雨,訪問了位在臺灣高雄的佛光山。

山不甚高,四周人煙稠密,環境污染嚴重。鬧中取靜,濁中取清,頗符“人間佛教”創意。寺廟拾級而升,庭院開闊。寮房窗外,巨大的麻竹參天拔地,極壯觀。疏處可望見山下,小如骨牌的千門萬戶,都在煙塵深鎖之中。汽車象蟻群,噪音似潮水。一派後工業時代島國的繁華,如同淡淡的剪影。

上人仍在康復,“老病人扶再拜難”。但仍堅持要帶我們看山上的全部寺廟,并親自講解。在文史館里,我們看到了他一生創業的艱難與成就。

他是揚州人。南京大屠杀后,隨母到南京寻父,为血腥恐怖震撼,十二歲就剃度出家。1949年孤身來臺,衣食維艱,而弘法不綴。迄今門下弟子逾千,道場遍布全球,信眾恒河沙數。有自己的報社出版社,還辦了兩所大學。著作百萬餘言,開“人間佛教”之門。

他說佛光山的發祥地,是宜蘭的雷音寺。在那里講經說法十二年,是他全方位佛教事業的濫觴。他現在重建了雷音寺,問我們可不可以,為新雷音寺的大雄寶殿,畫一堂壁畫?

我們很高興有此機會,彌補百幅禪畫的缺憾。草出小樣、經他認可后,匆匆就去了宜蘭。兩位法師開車,一路上所見有限,只覺得大小寺廟多不勝數。各自供奉著從彌勒、媽祖、呂洞賓、太上老君、城隍爺、土地公、五路財神到五百壯士之類的神祗,不勝列舉。所有寺廟的外墻上,都或雕(磚刻浮雕)或畫著三國演義、西游記、封神榜、八仙過海,唐明皇遊月宮之類的故事。尤其是斗拱、神龕,做工之精致細密,每使我想到雕花鏤空的多层象牙球。

一個寺廟是一個山頭。建筑不論大小,所在不論城鄉,供奉不論何神,都擁有自己的大批信眾。台北的著名大廟朝天宮,供奉的是關公。信眾之擠,有甚於香港的黃大仙祠。到宜蘭,緊挨著雷音寺的,是一個很小的馬王廟。據廟史所載,該廟神主馬援,后来改為馬仁。易主前後,信眾照樣虔誠,香火依舊鼎盛。

1999年的宜蘭市容,略似八十年代成都的青石桥一带。只是更加草木茂盛,潮濕悶熱,多雨多蚊。雷音寺是一棟十七層大樓,電梯空調齊全,為全市最高、也最現代化的建築。從樓頂平台望出去,整個市區、市外的山,山外的海,和海上的島嶼,盡收眼底。

大樓剛落成,裝修未完工,石灰油漆的氣味還很濃,就已有香客絡繹。本地人都說,此樓蓋了多年,工程公司經常停工,要求追加經費,以致造價比預算高出許多倍。

商业的气势,于此可见。

大雄寶殿在十一樓。畫長30公尺,高5.5公尺,顏料用量大。我们一到,就有人來推銷油漆,有的保證幾十年不變色,有的保證永不變色,锲而不舍,競相打折,使我们不得安寧。

商业的气势,于此可见。

寺里出家人,都是比丘尼。義工男稱護法,女稱師姑,皆為在家信眾。每日清晨四點,就隱隱有梵唄之聲傳入寮房,是知出家人持戒修行之嚴。白天大家更忙,所謂“著了袈裟事更多”,信有之。

住持滿方,開朗熱情。到達當天,派了一位護法,送我們出去泡了個溫泉。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泡溫泉。老朋友蹇長春《溫泉》詩云,“云影山光映水間,溫湯臥憩似參禪,等閑六國黃金印,未抵三迤碧玉泉”,竊有同感。

關于油漆商,滿方說別掛礙。油畫丙烯,都沒問題。開個清單給我,我派人到臺北采購。把清單給她的那天,很意外地,一位佛光山的長老突然駕臨,召集全體,宣布解除滿方的主持職務,没说理由就走了。不知道這種狀況,是不是山門里的常態。再次感到一種,僧團文化的神秘。

新住持永樂,威儀凜然。把寺廟辦公室上下,全都換了新人,氣氛為之一變。一位年輕比丘尼妙旺,負責和我們聯系。她說,以后有什么事,找我。我開了個同樣的采購清單,給了妙旺,無下文。

一天,新住持捧著個記事本,拿着支圓珠笔,畢恭畢敬地跟在一位衣着朴素、氣質優雅的女士后面,来看我们畫畫。那女士说一句什么,她就說:着,我记下了我记下了。来到脚手架下,朝上喊道,下来下来,县长太太来了。

我停下筆,轉身說你好。女士说对不起,打扰了。二位难得来,别太辛苦了。哪天方便,请二位来我们家作客。又說,我给住持說了,画这画是庙里的大事,也是宜兰的大事,该有個录像,上個電視。

我說,太謝謝了。事前有所聽聞,本届宜兰县长,一上台就禁止砍伐百年以上的树木。我很欣賞那個。今见其妻,果然不俗。可惜未問姓名,回美后有時想起,1999年在宜蘭當縣長的那個人,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幾天后,廟方送來了畫材:一種晴雨牌油漆。數量之多,可涂滿整個大樓。我拒收,要求按清單采購材料。妙旺說,住持叫你們先畫著再說。

第二天,虹牌油漆的老闆張德賢先生來電話,建議我們用虹牌油漆。说倘要不變色,可以給專門配料。我告訴他用什麼材料我作不了主,廟里住持決定。他不信,說星期六下午要到宜蘭來看我,交個朋友。他說他們家從上代起就是佛光山的施主,和大師(星雲)是老交情。佛光山從開山以來,門下全部寺廟,都是用虹牌油漆。廟里不會有任何問題。

新住持親自看我來了,滿面笑容,要我告訴張老闆,用晴雨漆是我的决定。我說我要的是顏料,不是油漆。周六下午,張老闆沒上來。值班法師說,住持在門口把他接走了。這以後很多天,常有人問我,為什麼不用虹牌漆,偏要用晴雨漆?同時,房間里的外線電話也斷了。

商業的氣勢,亦于此可見。

有一天,畫著画着,忽有異常之感。環顧四周,大雄寶殿上出奇的靜。無僧尼,無香客,煙消爐冷。鍾鼓木魚寂然。蠟燭頭上的小電燈泡都還亮著,齊齊的一動不動。中午去吃飯時,食堂裡和廚房裡都沒人。灶冷盆空。找了一通,發現整個大樓裡沒有一個人。

很吃驚,是不是要地震?

一層一層,往下找人。每一層都不見人影。下到第四、三層,漸聞人聲沸鼎。在二樓憑欄下看,底層大廳裡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人頭上是標語和旗幟的森林,一陣陣鼓掌,一陣陣吶喊,聲如潮湧。諸比丘,諸護法,在人群中穿梭往來,有的散發小國旗、各色頭扎,有的往一排排圓桌上鋪桌布和放置餐具。

看見妙旺,下去擠進人群,叫住她問,到哪裡吃飯?她讓我們稍等,請示回來,說,住持叫你們把油漆匠衣服換了,下來吃。我們到街上的館子裡吃了一頓便飯回來,廟裡正大開筵席。席上有人講演,情緒慷慨激昂。人群歡聲雷動,氣氛熱列紅火。每個人,每個僧尼護法,都頭上冒著油汗,笑容滿面如花。

明白了,是在為國民黨某個人競選。

不明白的是,那些護法,都是本地人。私下交談,台獨觀點鮮明。怎麼都在裡面幫忙,而且那麼積極?

政治的氣勢,更於此可見。

看在星云上人面上,不能一走了之。只能聊用油漆,對付著把畫畫出。日夜加班,班,以求盡快離開雷音寺。五十多天事畢,卻聯系不上星云。本地人說,大師的幾個第一代弟子都是宜兰人,現在都是長老,各有追隨者。眼下是永乐所追随的那位长老得到倚重,你不同他們合作,哪里去找大師?

一位丘師姑星夜開車,帶我們穿過密林里沒有路燈的山徑,到了佛光山門下的另一個廟,很小,如同明清式民居,叫靈山寺。樹影森黑,月影滿墻,泉聲凄切,佛燈青熒。廟里只有一位比丘尼,馬來西亞來的。狀貌清奇,言語不俗。提著燈籠領路,不斷提醒我們腳下小心,別踩著了蛇。

我問蛇這麼多,你不怕嗎?她說不怕,蛇比人好,我只怕人。

她打了幾個電話,得知上人在美国西來寺養病,並幫我們接通了他的越洋電話。

他身體好多了,讓我們慢慢畫,別著急。說簽證的期限是可以延長的。延長一兩次不夠,還可以再延長。需要什么,隨時告訴住持。

我說已經畫完,不用延長了,回去還有事要做。他沉默了一會儿,要丘師姑接電話,囑咐她開車帶我們到花蓮、台東各地著名的風景區玩玩,然後送我們到佛光山。他說他很快就要回佛光山了,如果我們先到,就等他一下。

能同上人說上話,直接受上人嘱托,丘師姑非常高興。說她回去了就請假,帶我們去玩。我們愛玩,也很高興,問她住持会准假吗?她說你放心,大師說了的話,沒人敢違抗的。我說那就太辛苦你了。她說不呀,我也玩呀。

一回到雷音寺,丘師姑就被隔離了。佛光山立即來了一位法師,很友善地,帶我們到台北普門寺住下,要我們給佛光山全球巡迴梵唄演唱團畫一幅八公尺高的布景。說大師不在時,山上我們管事。我说你管你的事,別管我们了。她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等候機票期間,溜達了一下臺北。驚喜地發現了誠品書店,漢聲雜志,紫藤廬茶舍等文化標高,可惜匆匆管窺,一斑未盡,就要走了。走沒什么,只擔心上人誤會,當我們不想見他。決定不要報酬,將壁畫捐獻給他。正好《中國時報》記者林美忠先生來訪,此意得以見報。藝文版头条通栏,很醒目。不知道在云霧山中,上人能否看到?

臨走前,那位到雷音寺撤换住持的長老,从高雄佛光山到台北普門寺來看我們。

戴着深度近视眼镜,文質彬彬,慈眉善目,非常之謙恭有禮。說她看到《中國時報》了,“代表大師”來表示感謝,“代表大師”來給我們送行。給了個兩萬美金的紅包,說不成謝意,不成謝意。說二位施主功德無量,功德無量。

一上了回美國的飛機,就有種解脫的感覺。

下方大小群山,逐漸沒入云層。忽然感到一種,山的象征意義。

十二年后,2011年春天,到洛杉磯克萊蒙特學院做客,教一個學期的選修課。這期間,承蒙鄰校波摩納學院東亞系主任艾侖教授盛情,帶我和小雨去看了不少博物館和風景區。印象最深的,是他稱之為“南加州精華”的貝迪山。

山區車路單一,左旋右盤上升。在一個平臺下車,步行幾十分鐘,進入一個山谷。就像晴天變了陰天,初夏變了深秋。兩邊參天古樹,擋住了正午的太陽。上方野水淙潺,澗底巨石相架。在中間流沙礫石的斜坡上行走,時或繞過一塊擋路的巨石,時或從橫臥著的枯樹底下穿過。時或遇見一個冒出地面的煙囪的頂端,才知道腳底下埋著房子。

樹木多是紅松,最大的有寶塔那么粗壯。高度或逾百米。樹齡或逾千年。腳下的樹,都有一截被礫石掩蓋。頭上的樹,根如巨手,牢牢地抓著巖層。不知道在哪個世紀,山體滑坡,巖石崩裂,巨樹翻飛下落。有的被下面的樹擋住,橫臥至今。有的一直栽到谷底,根須朝上,如同凝固的火炬。有些被滾石砸斷的樹干,下半截還活在那里,向蒼天張著長臂,隱隱似有吼聲。

一塊卡车那么大的石頭,被一棵老樹擋住,懸空停在頭上。好像只要跳上一只松鼠,就會失去平衡,轟然下落,隆隆滾向澗底。艾倫叫我們不要緊張,說他幾年前帶女兒來玩時,就是這樣了。我很納悶,平衡態是封閉的,為了維持系統的穩定,它需要從外界吸取能量。不知道遷流不息之中,哪來這個能量?

石流的遺跡互相覆蓋。狼藉的枯木新舊不同。有的還頗堅牢,干透的松脂如同琥珀。有的已朽蝕如土,上面的植被開著小花。可見事變不止一次,事变与事变之間,有著長短不一的歷史。我想象宇宙深處某個星球上若干文明的起滅,也同這些小花的開落一樣無聲無息。我想象把億萬年的變遷壓縮到幾秒鐘來看,靜靜的群山就会波浪般起伏不定奔流到海不復還。

全方位的无限很奇異。更奇異的是,我們有一個心靈來觸摸它。我不知道心靈和它是否同一,正如我不知道數學的抽象是心靈的造物,還是原本就在那里。自從五百多萬年前非洲猿類的三大家族——人類、黑猩猩和大猩猩開始分道揚鑣、走上各自演化行程以來,迄今我們的DNA還有百分之九十九和后二者相同。戴森和哈金斯把核冬天的阴影,以及地质时代第六个灭绝灾变的可能,都归因于這“人的動物性”,我想那該沒錯。剩下的的百分之一,那人類心靈的居所,實在是太小了。

我懷疑宗教文明和世俗文明的區別,全在這個百分比里面。前者立足于這百分之一,而把那九十九看作原罪業障,力求救贖與超越。后者立足于那百分之九十九,致力于人類的自我約束,包括訂立憲法定義政府、制衡權力實行法治。兩種文明是人類進步的兩翼。但愿普遍性的喪失,不會使它失去平衡。

也許平衡已經失去。十字架和新月之爭,迄無窮期。伊斯蘭遜尼什葉兩派,你死我活。佛陀無執著,而圓寂不到百年,門下就山頭林立。如果說當年上座各部和大眾各部都擁有自己的經、律、論三藏,禪宗六祖星夜潛逃時還帶著五祖衣缽,那么今日大陸上名山古寺的商業化和官場化,已經什么借口都不需要了。五大宗教齊唱紅歌的壯麗景象,是這一點最好的證明。

回望那塊被大樹擋著的石頭,已沒入暮靄深處。問艾倫離山頂還有多遠,他說才爬了一點點。山顶上有一小庙,今天来不及上去了,下次吧。

这个小庙很有名,我早有听闻。住持佐佐木是日本大禅师。一百多岁了。一位美国哲学家研究他的道行,写了本《空无论》,厚重如大辞典。一些名教授、诗人哲学家、音乐家和好莱坞大牌明星。都曾上山拜他为师,受不了那森严教规清苦生活,很快就下来了。我和小雨相信,那个苦我们能吃。希望有机会挂单,一直未能如愿。又两年后,2013年二月,在报上看到“洛杉矶105岁禅宗大师爆性丑闻或曾侵犯数百人”的消息,很意外,那是后话。

下山途中,時有云團掠過,留下一頭霧水。忽然心里起疑,覺得這些老樹,很可能也有心靈。它們在扎根之地靜靜地站了千百年,餐風飲露,呼吸以踵,閱盡滄桑。看著我們這些兩腳動物来去匆匆,為了一些小事直竄直伏呼天搶地,不知有何感想?

(选自高尔泰《草色连云》,允晨文化出版)

作文六:《高尔泰:山路崎岖》5700字

山路崎岖

高尔泰2011.07.21.南方周末

个人的须弥山

小时候,想到过一些非常简单的问题,一棵小草为何要一荣一枯之类。遵循科学的引导,至今没找到答案。

科学照明的范围之外,是神秘。叩问神秘,不得要领。佛经、圣经、古兰经都看过,有一种崇高感,甚至美感,但没有宗教体验。

我的宗教体验,来自上个世纪下半叶的生活:它也有一个彼岸(不会来到的明天),一个神祇(驱赶我追它的牧人),一种原罪(个人的私心杂念),要求我捐弃自己的理性和此岸的人生,换取一张免罪券作为进入彼岸的门票。要求是强制性的,异端裁判所伺候。

这个体验,阉割了我宗教信仰的能力。

一位牧师带我上过教堂,听布道,唱“阿利路亚赞美你”。一位神父带我望过弥撒,上面念一句,下面跟着念一句。这些,都使我想起唱“东方红”念“红宝书”的日子。特别是佛教的“三皈依五戒”仪式,千余人跟着扩音器的指示忽而唱忽而拜一再重复,和当年的“三忠于四无限”无异。以致我每参加一次宗教仪式,就会和宗教疏远一步。

宗教的存在,有赖于普遍性的确立。现在芯片人、机器人呼之欲出,连爱因斯坦和达尔文都变成了同行中的稀有动物。伦理学受到基因工程的挑战,哲学经由语意分析,到了无行无言的境界。甚至宇宙都成了大爆炸中许多偶然事件随机遇合的产物,又能到哪里去寻找普遍性的方程?

尽管如此,我还是有对宗教信仰的需要。非理性的,近似乡愁。至今在美国的居所,楼下的客厅里悬挂着《金刚经》,楼上我的书房挂着《心经》,小雨的书房里,还供着一尊观音。供在一个小书架的顶层,第二层是已故亲人的照片,她的父亲母亲,我的父亲母亲、前妻李茨林和女儿高林,“时时勤拂拭,无使有尘埃”,好像这就是,我们的须弥山。

高尔泰在台湾绘制壁画 (高尔泰/供图)

随缘鹿野苑

1993年初到美国,举目无亲,四顾茫茫。承蒙佛教宗师星云上人慈悲,邀我们入住满地可精舍,为佛光山画了一百幅禅画。这批画我们并不满意。但是后来的英文版,在美国加拿大2007年图书大展得了个金牌奖,也是佛缘。

1997年,发生了轰动美国的“西来寺政治献金案”。劝我们不要掺和政治的星云上人,不知怎么的卷进了美国两党斗争的漩涡,媒体热炒,处境困难,动了心脏手术,康复缓慢。我们在新泽西,卷了一些字画,托人带到台湾,献给他作为慰问。不久,他的女弟子永芸法师赴美,从纽约驱车来访,代他问候我们。

永芸是散文家,文名远扬。台湾许多杰出的作家都是女性。三毛、黄宝莲、朱天文、朱天心、龙应台、郑宝娟各有异禀。其中永芸是出家人,以超脱为特点。文字清空散淡,如月到天心处,如风来水面时,读之若听梵音。

人如其文,亦清气袭人。因为喜欢大自然,求得上人恩准,辞去佛光出版社社长的职务,到美国来担任鹿野苑住持。发心要把鹿野苑办成一个高品位的、具有佛教文化博物馆性质的禅净中心。

我们刚离开鹿野苑不久。在那里有些想法,大抵和她的近似,谈起来,更是投缘。她建议我们回去,跟她一起开山。我们愉快地接受了。她说,等她在鹿野苑安顿好了,就派车来接我们。

她来之前,鹿野苑归纽约道场管辖。纽约道场住持留她在道场打杂,一打就是两年。两年后她被召回台湾,到《人间福报》社当副社长兼总编辑去了。临走前来告别,没有一句对师姐的怨言。

凡人如我,不识山路。从这个没有一句怨言,只感到一种僧团文化的神秘。

作者夫妇在贝迪山

佛光山外山

不久,1999年4月,上人邀请我和小雨,访问了位于高雄的佛光山。

山不甚高,四周人烟稠密,环境污染严重。闹中取静,浊中取清,颇符“人间佛教”创意。寺庙拾级而升,庭院开阔。寮房窗外,巨大的麻竹参天拔地,极壮观。疏处可望见山下,小如骨牌的千门万户,都在烟尘深锁之中。汽车像蚁群,噪音似潮水。一派后工业时代岛国的繁华,如同淡淡的剪影。

上人仍在康复,“老病人扶再拜难”。但仍坚持要带我们看山上的全部寺庙,并亲自讲解。在文史馆里,我们看到了他一生创业的艰难与成就。

他是扬州人。南京大屠杀后,随母到南京寻父,为血腥恐怖震撼,12岁就剃度出家。1949年孤身来台,衣食维艰,而弘法不辍。迄今门下弟子逾千,道场遍布全球,信众恒河沙数。有自己的报社出版社,还办了两所大学。著作百万余言,开“人间佛教”之门。

他说佛光山的发祥地,是宜兰的雷音寺。在那里讲经说法12年,是他全方位佛教事业的滥觞。他现在重建了雷音寺,问我们可不可以,为新雷音寺的大雄宝殿,画一堂壁画?

我们很高兴有此机会,弥补百幅禅画的缺憾。草出小样、经他认可后,匆匆就去了宜兰。两位法师开车,一路上所见有限,只觉得大小寺庙多不胜数。各自供奉着从弥勒、妈祖、吕洞宾、太上老君、城隍爷、土地公、五路财神到五百壮士之类的神祇,不胜列举。所有寺庙的外墙上,都或雕(砖刻)或画着三国演义、西游记、封神榜、八仙过海、唐明皇游月宫之类的故事。尤其是斗拱、神龛,做工之精致细密,每使我想到雕花镂空的多层象牙球。

一个寺庙是一个山头。建筑不论大小,所在不论城乡,供奉不论何神,都拥有自己的大批信众。台北的著名大庙朝天宫,供奉的是关公。信众之挤,有甚于香港的黄大仙祠。到宜兰,紧挨着雷音寺的,是一个很小的马王庙。据庙史所载,该庙神主马援,后来改为马仁。易主前后,信众照样虔诚,香火依旧鼎盛。

云雾山中行

1999年的宜兰市容,略似上世纪80年代成都的青石桥一带。只是更加草木茂盛,潮湿闷热,多雨多蚊。雷音寺是一栋17层大楼,电梯空调齐全,为全市最高也最现代化的建筑。从楼顶平台望出去,整个市区、市外的山,山外的海,和海上的岛屿,尽收眼底。

大楼刚落成,装修未完工,石灰油漆的气味还很浓,就已有香客络绎。本地人都说,此楼盖了多年,工程公司经常停工,要求追加经费,以致造价比预算高出许多倍。

商业的气势,于此可见。

大雄宝殿在11楼。画长30公尺,高5.5公尺,颜料用量大。我们一到,就有人来推销油漆,有的保证几十年不变色,有的保证永不变色,锲而不舍,竞相打折,使我们不得安宁。

商业的气势,亦于此可见。

寺里出家人,都是比丘尼。义工男称护法,女称师姑,皆为在家信众。每日清晨四点,就隐隐有梵呗之声传入寮房,是知出家人持戒修行之严。白天大家更忙,所谓“着了袈裟事更多”,信有之。

住持满方,开朗热情。到达当天,派了一位护法,送我们出去泡了个温泉。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泡温泉。老朋友蹇长春《温泉》诗云,“云影山光映水间,温汤卧憩似参禅,等闲六国黄金印,未抵三迤碧玉泉”,窃有同感。

关于油漆商,满方说别挂碍。油画丙烯,都没问题。开个清单给我,我派人到台北采购。把清单给她的那天,很意外地,一位佛光山长老突然驾临,召集全体,宣布解除满方的住持职务,没说理由就走了。不知道这种状况,是不是山门里的常态。再次感到一种,僧团文化的神秘。

新住持永乐,威仪凛然。把寺庙办公室上下,全都换了新人,气氛为之一变。一位年轻比丘尼妙旺,负责和我们联系。她说,以后有什么事,找我。我开了个同样的采购清单,给了妙旺,无下文。

一天,新住持捧着个记事本,拿着支圆珠笔,毕恭毕敬地跟在一位衣着朴素、气质优雅的女士后面,来看我们画画。那女士说一句什么,她就说:着,我记下了我记下了。来到脚手架下,朝上喊道,下来下来,县长太太来了。

我停下笔,转身说你好。女士说对不起,打扰了。二位难得来,别太辛苦了。哪天方便,请二位来我们家做客。又说,我给住持说了,画这画是庙里的大事,也是宜兰的大事,该有个录像,上个电视。

我说,太谢谢了。事前有所听闻,本届宜兰县长,一上台就禁止砍伐百年以上的树木。我很欣赏那个。今见其妻,果然不俗。可惜未问姓名,回美后有时想起,1999年在宜兰当县长的那个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几天后,庙方送来了画材:一种晴雨牌油漆。数量之多,可涂满整个大楼。我拒收,要求按清单采购材料。妙旺说,住持叫你们先画着再说。

第二天,虹牌油漆的老板张德贤先生来电话,建议我们用虹牌油漆。说倘要不变色,可以给专门配料。我告诉他用什么材料我做不了主,庙里住持决定。他不信,说星期六下午要到宜兰来看我,交个朋友。他说他们家从上代起就是佛光山的施主,和大师(星云)是老交情。佛光山从开山以来,门下全部寺庙,都是用虹牌油漆。庙里不会有任何问题。

新住持亲自看我来了,要我告诉张老板,用晴雨漆是我的决定。我说我要的是颜料,不是油漆。周六下午,张老板没上来。值班法师说,住持在门口把他接走了。这以后很多天,常有人问我,为什么不用虹牌漆,偏要用晴雨漆?同时,房间里的外线电话也断了。

商业的气势,更于此可见。

重重叠叠山

看在星云上人面上,不能一走了之。只能聊用油漆,对付着把画画出。日夜加班,以求尽快离开雷音寺。五十多天事毕,却联系不上星云。本地人说,大师的几个第一代弟子都是宜兰人,现在都是长老,各有追随者。眼下是永乐所追随的那位长老得到倚重,你不同他们合作,哪里去找大师?

一位丘师姑星夜开车,带我们穿过密林里没有路灯的山径,到了佛光山门下的另一个庙,很小,如同明清式民居,叫灵山寺。树影森黑,月影满墙,泉声凄切,佛灯青荧。庙里只有一位比丘尼,马来西亚来的。状貌清奇,言语不俗。提着灯笼领路,不断提醒我们脚下小心,别踩着了蛇。

我问:蛇这么多,你不怕吗?她说:不怕,蛇比人好,我只怕人。

她打了几个电话,得知上人在美国西来寺养病,并帮我们接通了他的越洋电话。他身体好多了,让我们慢慢画,别着急。说签证的期限是可以延长的。延长一两次不够,还可以再延长。需要什么,随时告诉住持。

我说已经画完,不用延长了,回去还有事要做。他沉默了一会儿,要丘师姑接电话,嘱咐她开车带我们到花莲、台东各地著名的风景区玩玩,然后送我们到佛光山。他说他很快就要回佛光山了,如果我们先到,就等他一下。

能同上人说上话,直接受上人嘱托,丘师姑非常高兴。说她回去了就请假,带我们去玩。我们爱玩,也很高兴,问她住持会准假吗?她说你放心,大师说了的话,没人敢违抗的。我说那就太辛苦你了。她说:不呀,我也玩呀。

一回到雷音寺,丘师姑就被隔离了。佛光山立即来了一位法师,很友善地,带我们到台北普门寺住下,要我们给佛光山全球巡回梵呗演唱团画一幅八公尺高的布景。说大师不在时,山上我们管事。我说你管你的事,别管我们了。她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等候机票期间,溜达了一下台北。惊喜地发现了诚品书店、汉声杂志、紫藤庐茶舍等文化标高,可惜匆匆管窥,一斑未尽,就要走了。走没什么,只担心上人误会,当我们不想见他。决定不要报酬,将壁画捐献给他。正好《中国时报》记者林美忠先生来访,此意得以见报。艺文版头条通栏,很醒目。不知道在云雾山中,上人能否看到?

临走前,那位到雷音寺撤换住持的长老,从高雄佛光山到台北普门寺来看我们。

戴着深度近视眼镜,文质彬彬,慈眉善目,非常之谦恭有礼。说她看到《中国时报》了,“代表大师”来表示感谢,“代表大师”来给我们送行。给了个两万美金的红包,说不成谢意,不成谢意。说二位施主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一上了回美国的飞机,就有种解放的感觉。

下方大小群山,逐渐没入云层。忽然感到一种,山的象征意义。

仰止贝迪山  12年后,2011年春天,到洛杉矶克莱蒙特学院做客,教一个学期的选修课。这期间,承蒙邻校波摩纳学院东亚系主任艾伦教授盛情,带我和小雨去看了不少博物馆和风景区。印象最深的,是他称为“南加州精华”的贝迪山。

山区车路单一,左旋右盘上升。在一个平台下车,步行几十分钟,进入一个山谷。就像晴天变了阴天,初夏变了深秋。两边参天古树,挡住了正午的太阳。上方野水淙潺,涧底巨石相架。在中间流沙砾石的斜坡上行走,时或绕过一块挡路的巨石,时或从横卧着的枯树底下穿过。时或遇见一个冒出地面的烟囱的顶端,才知道脚底下埋着房子。

树木多是红松,最大的有宝塔那么粗壮,高度或逾百米,树龄或逾千年。脚下的树,都有一截被砾石掩盖。头上的树,根如巨手,牢牢地抓着岩层。不知道在哪个世纪,山体滑坡,岩石崩裂,巨树翻飞下落。有的被下面的树挡住,横卧至今。有的一直栽到谷底,根须朝上,如同凝固的火炬。有些被滚石砸断的树干,下半截还活在那里,向苍天张着长臂,隐隐似有吼声。

一块卡车那么大的石头,被一棵老树挡住,悬空停在头上。好像只要跳上一只松鼠,就会失去平衡,轰然下落,隆隆滚向涧底。艾伦叫我们不要紧张,说他几年前带女儿来玩时,就是这样了。我很纳闷,平衡态是封闭的,为了维持系统的稳定,它需要从外界吸取能量。不知道迁流不息之中,哪来这个能量?

石流的遗迹互相覆盖。狼藉的枯木新旧不同。有的还颇坚牢,干透的松脂如同琥珀。有的已朽蚀如土,上面的植被开着小花。可见事变不止一次,事变与事变之间,有着长短不一的历史。我想象宇宙深处某个星球上若干文明的起灭,也同这些小花的开落一样无声无息。我想象把亿万年的变迁压缩到几秒钟来看,静静的群山就会像波浪一样起伏奔流到海不复还。

全方位的无限很奇异。更奇异的是,我们有一个心灵来触摸它。我不知道心灵和它是否同一,正如我不知道数学的抽象是心灵的造物,还是原本就在那里。自从五百多万年前非洲猿类的三大家族——人类、黑猩猩和大猩猩开始分道扬镳、走上各自演化行程以来,迄今我们的DNA还有百分之九十九和后二者相同。戴森和哈金斯把核冬天的阴影,以及地质时代第六个灭绝灾变的可能,都归因于这“人的动物性”,我想那该没错。剩下的百分之一,那人类心灵的居所,实在是太小了。

我怀疑宗教文明和世俗文明的区别,全在这个百分比里面。前者立足于这百分之一,而把那九十九看作原罪业障,力求救赎与超越。后者立足于那百分之九十九,致力于人类的自我约束,包括订立宪法定义政府、制衡权力实行法治。两种文明是人类进步的两翼。但愿普遍性的丧失,不会使它失去平衡。

也许平衡已经失去。十字架和新月之争,迄无穷期。伊斯兰逊尼什叶两派,你死我活。佛陀无执著,而圆寂不到百年,门下就山头林立。如果说当年上座各部和大众各部都拥有自己的经、律、论三藏,禅宗六祖星夜潜逃时还带着五祖衣钵,那么今日大陆上名山古寺的商业化和官场化,已经什么借口都不需要了。

回望那块被大树挡着的石头,已没入暮霭深处。问艾伦离山顶还有多远,他说才爬了一点点。下山途中,时有云团掠过,留下一头雾水。忽然心里起疑,觉得这些老树,很可能也有心灵。它们在扎根之地静静地站了千百年,餐风饮露,呼吸以踵,阅尽沧桑。看着我们这些两脚动物来去匆匆,为了一些小事直窜直伏呼天抢地,不知有何感想?

作文七:《崎岖的坦途》8800字

开篇

广元与陕西、甘肃相邻,面积1.63万平方公里。2006年,农民人均纯收入2203元,位列全省第19位,倒数第二。广元辖四县三区,其中三个县(区)为国家级贫困县,四个县(区)为省级贫困县。广元更多的是山山相连,抬头望天,低头看河。广元人有句话,望山跑死马,远远看得见的地方,不把你累个半死是走不拢的。广元人十个里面就有八个是农民,农民是支撑广元这个大厦的基石。这里的农民从来就觉得人命关天,却又面对防不胜防的天灾人祸无可奈何。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国寿广元分公司的上上下下,走过令人难以想象的艰苦,硬是在广阔农村中用一腔热血淌出了一条诚信之路,农村业务员从零开始,眼下已拥有一支近两千人的队伍,他们让千千万万农民兄弟看到并触摸到了幸福的光环,享受到党的阳光雨露。在广元的农村,我听到这样一句话:“共产党是大救星,中国人寿是小救星。”这是一种民意,不夹沙带泥,清澈透底的肺腑之言。

我们要让糠箩篼变成金箩篼

1996年的国寿是复杂的。

厚厚的沮丧中却深隐着希望的新苗。产险和寿险分业,标志着保险行业一个时段的终结,当时普遍的意识是,产险是米箩篼,寿险当然就是糠箩篼,不少人都朝米箩篼跳,而分配到寿险的人中,相当一部分心里是阴云笼罩,怨自己运气太差。

种种原因,公司的固定财产分配上,国寿也属风尾之毛。比如办公室,办公桌,文件柜等等,几乎都是最少最旧的。分过来的人也屈指可数,要说也符合人之常情,谁愿意往低处走啊。在今天或许不会有人相信,广元分公司当初就是用厕所也在人家之后。产险的意识在国人当中已是尽人皆知,而对寿险的感受却几近于零。一方红旗招展,一方岌岌可危,生存的危机已迫到眉梢。

这里得说说省公司的老总潘运新,老潘1985年就置身保险事业,一路走来一路拼,用自己的智慧和执着,用当知青当农民在土中刨食的精神,积累了丰厚的经验,产险和寿险分业,他微笑着擎起了中国人寿四川省分公司老总这杆大旗,他说,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没有退路。这话说得气派,说出了一个真男子的‘底气。

老潘不是叉着腰杆说大话,他作过透进骨髓的分析,寿险需要零的突破,而这个零,就是无限潜力。

所以他说不出三年,我们的糠箩篼就会变成金箩篼。

而广元的魏家祥深谙个中三昧。

说说魏家祥

2006年,国务院驻中国人寿监事会主席魏礼江到了四川视察,他没按省公司的安排走,他说他想看看国寿在最基层的真实,于是他在地图上找到了最边远最贫穷的广元,到了广元他兴奋了,他说他真没想到这么一个贫困地区,国寿广元分公司会做出那么好的成绩,时隔一年,对广元念念不忘的魏礼江主席再次直奔广元,对广元公司农村寿险业务发展尤其是“保险村”建设给予了高度评价。

一个团队,就有一个核心群体,一个核心群体,就有一个核心人物,广元分公司的核心人物就是魏家祥。

普通人物魏家祥,在念青唐古拉山上当过兵,在缺氧,高原强紫外线暴晒的环境中熬出了高原性心脏病,然后复员。复员时他是普通一兵,复员后是普通百姓,他不愿意就这么普通一生,加入广元的保险行业后,他发现了属于自己的战场。他从最基层的业务员做起,因为成绩优异,因为思路具有前瞻性,因为可塑性强,因为在开拓业务市场中有胆有识,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是一名处处包容他人而严格要求自己的优秀共产党员。保险行业慧眼识才的上级老总们让他到北大,到香港参加了高级管理人员培训,2000年成为广元寿险领头羊。这一千就是7年,他没有辜负上级的培养,没有让信任他的寿险群体失望。7年来有这么一组数据,1999年的保费是4323万元,2002年就突破亿元大关,成为广元保险市场迄今为止唯一一家年保费过亿元的保险公司,2003年在全省保险行业首家建立寿险消费者投诉站,当年即获广元市第一届100家诚信单位榜首,2004年在群雄逐鹿的巴蜀大地上跃居全省业内系统仅有的两家“A类公司”之一,2005年荣获省委宣传部、省总工会等四家单位联合下发的“四川省第九届职工职业道德建设先进单位”、被四川省保护消费者权益委员会授予省级“诚信单位”,2006年其个人当选为广元市保险行业协会首届会长,同时带领国寿广元分公司保费猛跃到2,4亿元,使公司的业务规模在广元的保险市场上占据了半壁江山。而市场寿险份额则更是独享百分之七十的荣耀,他和分公司一班人驾着异军突起的寿险这匹黑马,冲出广元的沟沟壑壑,直达崇山峻岭的无限风光。

剑阁有这样一群人

世界都知道剑门天下雄,却不知道剑门也是天下穷。地势的险要,山坡陡峭的落差,裸露的岩石,这些都是导致穷困的先天因素。随着改革力度的不断加大,随着党的阳光雨露渗透,剑阁人的面貌也正在发生巨大变化,然而因为种种原因,这方土地的富裕始终慢半拍,所以寿险在此山此地能否施展开拳脚尤其重要。然而在地区分公司和县公司的执着努力下,在一群人的奋斗下,旮旮旯旯的乡亲们终于找到让他们走出困境的道路。我在这里所记录的,是他们原汁原味,土得掉渣的讲述。

一、李建武(40出头,党员,时下是剑阁县支公司经理助理)

过去我是有工作的,是县绵麻公司的技术员,在行业内,是顶呱呱的,后来企业不行了,我就开始搞保险。我想想吧,对,应该是1999年3月1号,就是那天正式搞保险。第一回下乡说保险的事至今都还是那么鲜活,那次是到白龙镇,因为那时的保险(其他保险公司或保险业务员)都没看上农村,好多人都认为农民穷,农民自私,凭我晓得的那些保险员一般都在城里逛,了不起也就到场镇上走走,所以我以寿险营销员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乡坝头时,那些乡里乡亲都感到新鲜,我找了个地方一说,就围了一堆人,其实我当时也清楚,更多的人是把我当成那些走乡串户卖狗皮膏药或扯摊子练把式的江湖人看了,我心里有些紧张,但事到临头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拿出人寿保险资料,边念边讲,我边说,一边就有人提问,听着听着我就发觉有些不对。有人说他要保家里的牛,有人说要保家里的鸡,原来是口语之误,老百姓把人寿,听成了人兽,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把话说明白,大家清楚了,原来是要先从兜里掏出票子来买,人也就渐渐散去。我也有些灰心,回去后我把情况对县公司经理一说,经理拍着我的肩膀说,老李啊,今天有那么多人听你讲,你今天成功了。后来认真想想,也就想通了。接下来我就利用早上学生做操时到操场上讲,娃娃脑袋瓜子灵,回去给妈老汉一说,比我说管用,然后就是赶场天,单位开会,乡坝头搞民间活动我都去讲,把规矩讲透,不藏不隐,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乡村小学给学生买了意外险,而且刚买了不久,一个娃娃在梭梭板上头朝下栽下来,那些小娃娃不晓得听哪个说的办法,就用冷水给他洗头,这个娃

娃上课时就晕了,送到县医院,一检查那才吓人一跳,颅内出血,当时学校交了三千元,我们保险先预付了两千元,最后花了一万二千元。人知道,这是个机会,很多人都在静静地看我们会怎么做,农民最讲究的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算下来我们公司还该赔付六千元钱,当时我叫上其他搞营销的伙伴,骑着摩托车带上赔款直接来到娃娃所在的村子里,这家人的青壮年都外出打工去了,只有两个老人在家,看他们家里的光景就知道穷,两个老人见我们亲自为他们把赔款送上门,当着很多看热闹的左邻右舍的面就给我们跪下,连连说菩萨来了。这件事很快就传开去,局面也就一点点打开。

这里再说一件事,城北镇盐店供石村一个村民花1050元钱买了重大疾病险,保额是三万元。2006年医院给老人检查。确诊是胃癌早期,他们给在外地打工的两个儿子打电话,让他们回来,两个儿子都以种种理由说不能回来,我从老人那里要了他儿子的电话,告诉他们,老人治病的钱不用他们凑,老人买了人寿保险,按规定一次性就能得到两万元重大疾病的保险治疗赔款。要他们回来领钱服侍老人治病,两个儿子这才一个坐火车,一个坐飞机回来。老人当着儿子们的面就嚎啕痛哭,说自己辛苦一辈子养儿养女,到头来还不如保险公司帮他,两个儿子脸上挂满了羞愧。经过及时治疗,老人早已痊愈。

二、孙占华(55岁,党员,曾任村支部书记)

我是1971年当兵,77年转业,后来就当上了城北镇水池村的村支部书记。2003年县里公司的郭所长和曹经理他们动员我兼搞人寿保险,我想试试吧,反正也不要我喂饭。平常到农民家里,院坝里,开会时,饭桌上我顺便都要说保险。说来说去,就有人说闲话了,说得那么闹热,你咋个不买。是啊,还支部书记呢,这买保险也要带头。嘿,本来想试着玩玩,这些人一逼。还真把我逼急了,于是我先给妻儿老小买了一万五千元的意外险、重大疾病险,接着就动员亲朋买。人家见党员干部开了头,就开始买了,老百姓要的是吹糠见米的实际行动。有个叫孙树成的村民,买保险的当年得了肺炎,自己吃了些药,没见好,到县中医院花了2348元治好了病。住院时我代表保险公司买了水果和补品到医院看望他,他有些担心,问我保险公司的赔付会不会水。我对他拍了胸膛,出院时,我让他安心回家,所有手续都由我来帮他办。前后只用了12天,就把1781.39元的赔付款交到他手上。一个叫刘根健的村民买了100元意外险,在野外让一群野蜂蜇了,那个脑袋肿得像个皮球,到县医院治了140多元,我根据相关条款到公司为他办理了理赔,结果赔了他18.7元。钱虽说不多,但他对我说你办事情丁是丁,卯是卯,我信任你。一番努力,在2004年我做到了每个村子都有三四户或五六户买了寿险。从整个面上来讲虽说不多,但毛主席当年说过一句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办寿险我是办上了瘾,就从那年开始,我就不再当支部书记了。就搞专职营销员。我们农村地广人稀,为做业务和节省往返时间,我一般出门展业是十天半月回一次家。要出门了,就准备一双雨靴,一双布鞋,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还好,当了些年村干部,人头熟,人缘也好。走到哪个村子黑就在哪个村子歇,随便找家熟人,闲谈聊天都捎上保险这个内容。有时到人家家里,人家刚吃过饭,问到我吃没有,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只好打肿脸充胖子,说自己刚吃过。到深夜,肚子饿得哗啦啦响,只好摸到水缸边灌一瓢水。记得一次到一个村民家,原本打算住他家的,没想到家里就一个女人,她男人到镇上卖肉没回来,在她家吃饭就十一点半了,我是又累又困,但我不能留下,一个女人独自在家,要是有了闲话,那她家里就要刮风下雨。门外又下起了毛毛雨,我抽出行李中常备的伞,连夜走了二十多里地,一路上摔了多少个跟斗我已记不清了,总之敲开在县城工作的儿子家的门时,那脸上比川剧里的大花脸还花。去年吧,对不起,得说公历,是2006年夏天,龙凤村一个叫胡长顺的村民,今年52岁,给我打电话说他牙痛得厉害,他要到县里住医院,我第二天冒着大太阳,汗流浃背地骑着自行车到县里找他,怪我听电话时没问清他是住哪个医院,我一家医院挨着一家医院地找,不知道往返了好多次,后来找到一个熟人一打听,这才知道他已经回家了。我立马骑车赶往他家,他见了我有些吃惊,说了实话。说人家说保险公司的钱是“风都吹得进,牛都拉不出”,不敢奢望真能得到保险赔款。我让他把治病的相关手续拿出来,当即就返回公司帮他办理赔付手续,结果公司根据规定很快赔了他168元。送赔款给他时,他嘴唇哆嗦着,说老孙你是个诚信人。跟着拿出1100多元给他老伴买了重大疾病险和健康险。

三、邹叙名(女,党员,51岁)

我是回乡知青,家在汉阳镇新场村一组,不怕你们笑话,我第一次在县公司做自我介绍时,紧张得一身肉都绷紧了,连嘴皮也在抖,早些时我们两口子种土地、养种兔,日子总也没见什么起色。自从当上寿险营销员,在公司的培养和自己不断的努力下,这个日子是越过越有滋味。我们村子里有个叫孙仲华的,家里几乎赤贫。一次我路过他家,拐进去休息,我跟他爱人边喝水边聊,就说保险,差不多我准备走时,他爱人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300元,给一家三口一人买了100元保费的意外险,事情就有那么巧,刚买没多久,孙仲华因在陕西某煤矿开车、晚间不小心煤气中毒死了。他爱人心存疑虑,试着给我打了电话,我马上就上报县公司,公司派人很快把这起意外险查勘、理赔了。当她拿着我们公司按职业类别计算并理赔给她的33000元保险赔款时,眼泪流得哗哗地,我看得出来,她的眼泪有一半是为死去的亲人,有一半是为保险公司的诚信理赔。她说,有了这个保险,我们农民就不怕天灾人祸了。我有个客户的儿子在外地打工摔伤了,我是连夜赶往他们家帮着准备资料办理理赔,一家人对我热情得不得了,他们又主动提出还要买其他险种,事办完了,他们留我住下来,我说我家里老老少少都等我回家,直到出了门,走到一片乱坟岗旁,我这才后悔得要死,真该住下来。从那些坟堆旁经过,总觉得身后有鬼,头皮发麻,脚也软了,回到家才发现,一身冷汗把内衣全打湿了。我家住汉阳镇上,搞保险的日子一长,认识我的人多了,除了周围邻居,还有些过路的,专门来问保险的都爱到我家里来坐坐、聊聊,我呢,反正除了态度热情,还要做到男人有烟抽,女人有瓜子嗑。娃娃有糖吃。久而久之,好多人家都把我当成了家里人,有时农活忙,打个电话来说家里缺菜,托我帮着买点菜,我就买了菜自己掏钱打摩的把菜送去,有时就让自己男人送。我家现在有了摩托,有时需要送人,男人也去,碰上送的是女人,男人怕招来闲话,我就说别怕,闲话还要从我这儿过滤。说实话,没做保险前我是冬天一双拖鞋、夏天一双拖鞋,人前人后都不讲究的,但做上保险后,我天天整得是周周正正、巴巴适适的。人家都说我简直变了一个人,我自己也这么认为。现在我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远远近近的人都打电话,托人带信让我去给他们办保险。去年,我还被乡亲们举砣子(拳头)公选为乡人民代表呢!

说说苍溪的事

苍溪县位于川北嘉陵江中游,76.9万人中,农业人口就占67万,地形地貌上丘陵居多,农民居住分散,隔山能叫应,可要相见,那就费时间了。国寿苍溪支公司的经理叫王荣中,他说我们苍溪过去有个说法,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照明基本靠油,耕地基本靠牛。当然这是历史,但说明苍溪经济状态的低谷现象。苍溪是老革命根据地,全县当年就有三万多人先后参加红军,如何让革命老区人民老有所养,生病不惧。国寿苍溪县支公司背靠上级,在王荣中等支公司一班人的领导下,走出了自己的路。成天爬坡上坎的一线营销员们,各施才智,硬是在荆棘丛中打开了让老百姓受益的通途。王荣中还说,我们全县有17个乡、717个村民委员会,为了方便群众对国寿的了解。我们在每个乡镇都设有寿险咨询点,下面的具体情况我说了不算,你们还是听听每天走村串寨的营销员是咋说的。

一、程华书(55岁,党员,三川镇营销服务部负责人)

我们这个镇,农业人口就占了90%以上,我从1998年开始搞保险,最初只有我一人,后来发展到了七个人。当时条件艰难,办公场地也是借的,而且不到半年就搬了四次家。老百姓就传开了,这家保险公司是水的,都垮了几次了。这说明个问题,没有一个固定场所,任你说破天,群众也不会信任你。于是我们七个人根据每个人能承担的极限,又各施各法四处借贷,凑了78000元,买下了现在这个房子,总共面积有344平米。这下我们可高兴了,大家又是求爹爹告奶奶的借了2万元做了简单装修,这下食堂,住房,办公室,会议室一下就全都有了。各村的业务员来了,回不了家就在这里住下。楼下就是市场,想吃个啥就自己买来做。乡下的客户来了,也能歇歇脚,喝口热茶。来咨询的群众,我们更是做到尽心尽力地解说,而且打了:很多乡坝头的入耳熟能详的比喻。我们和我市其他农村营销服务部差不多,时间一长,就懂得了宣传的重要。基本上做到了每天的电视上都要有保险宣传,还刻了光碟,村里的广播,各种会议首先就讲保险。到村子里,我们通常带上半个猪屁股,半背篼萝卜,几斤散装白酒,找一家宽敞的庭院,请主人家把猪肉萝卜炖上,把村委会的所有村官请到,边吃边喝边说保险。有些没有电的村子,我们还带上发电机,喇叭,麦克风,手提电脑,面对面地讲。说着说着这些村官中就有人当场买保险,他们一带了头,就增加了在群众中的可信度,老百姓说你村长书记都不怕,我们还怕个x。很多赔款现场,只要可能,乡镇领导都要到现场说上几句。说实话,我们人寿保险给基层政府捡了很多脚子(排忧解难),他们也是发自内心地帮我们宣传保险,慢慢地有很多人切实地享受到了人寿保险的好处。

二、张椿得(55岁,党员,曾任村支部书记)

我是三川镇史家河村业务员,18岁当村干部,后来当了村支部书记,2005年从书记位子上下来。当时我一个在县委机关当书记的朋友介绍我到国寿干保险,他说那个机构的发展前景很大,他的话我信,因为他是忠实于党,忠实于老百姓的一个好干部。4月1日我到县公司报到,然后到广元参加培训。怎样在农村开展工作我心里早就有一本账,你只有把心贴过去,农村人才会把他的心贴过来。我有了事儿=F,心里就实在。我之前一直是村干部,加上过去专门学过农业技术,到了各村,对那些不太懂科学种地的农户我就手把手地教,特别是免耕连种、旱秧种植等新技术更是像教自己家里人一样,把每一道细节都说透。还在村子里向那些养蚕户传授省力养蚕袋,这是一种科学的养蚕技术。对栽有果树的人家我就帮着修枝,嫁接,不懂的就教。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在搞保险,干活时,还不等我说到保险,他们就主动说起了,常常是活路做完了,该买什么险种他们心里也有了数。一次,地方供电所在住户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住在坡上的史东财家安装了一个设备,要收费。史东财不服,要告状,我知道后劝阻了他。我找了县里的相关领导,第二天供电所的所长亲自登门道歉,说明了为什么要安装这个设备,并只收取了成本费。二组的张子华在外打工,两个娃娃在读大学,他老婆病了,我当时搜遍全身只找出20多元,就用这20多元给她买了些营养品。我们村里的史乾功在广元打工摔伤了,他也没买保险,我就动员支部书记开全村大会,让全村人捐款帮助他。顺便说起史乾功要是买了保险,这个难关就不会存在。那次开了两次会,先是党员大会,党员们捐了480元,后来的群众大会又捐了2700多元。这件事情的宣传作用真正达到了事半功倍的奇效。一个叫史中民的老人住的地方离村子远,他今年七十八岁了,儿女都在外地打工,他又患有重病。他找到我,说家里的电线吊到半空中了,电视效果也不好,他给村上的广播员说了几次都没来。我马上打电话找到广播员,他说他正在外地,我说今天再晚他也得赶过来,而且得给老人道歉。当天下午他就骑着摩托车赶回来,累出一身汗,爬到坡上给史老汉修好电视,整理好电线。老人二十多天后病重死了,死得很安详。我这人只要有人求了我,要是不把事情办好,夜里会睡不着的。我们这地方因为水土还有大家劳累的关系,得骨质增生的特别多,我自己也得过,我用了武汉陆军医院一种药,效果很好,就推荐给其他人。又花了五十多元钱把说明复印出来,分发到各村。四组的罗星会老人半夜给我打来电话,说他的存折丢了,他怕落到坏人手里,问我咋办。我让他把身份证号告诉我,我马上打电话到镇上一个领导家,这个领导的女儿在邮政所工作,我请领导让他女儿赶紧起床用电话给老人挂失,事情办妥了,老人这才心里踏实地睡觉。去年我在新都学习,村里张子平的儿子上驾校需要身份证,要得很急,他的身份证又弄丢了,我连忙打的赶到成都,到省公安厅办证中心帮他办了身份证,一来一去就花了我一百多元车费。去年春节我给出门在外打工没回乡过年的乡里乡亲写了很多书信。一方面向他们讲讲家乡亲人的情况、家乡的变化,同时也把保险宣传资料、包裹等给他们寄去,后来算算,光邮费我就花了1500元左右。我就这么办了很多自己也数不过来的零零碎碎的事。平常说保险其实也并不多,也怪,很多人舍近求远也要找我买保险。他们说我办事认真,经我手的东西靠得住。

三、罗成才《53岁,党员,曾任元坝镇文昌村支部书记)

我们村子里死人了,不管对方是不是我们的客户,我们都要买个花圈,买50元的鞭炮去放放。如果是客户死了,我们就到追悼会现场赔付。有些没有投保的人家,太困难时,我也去帮帮忙。村子里有个叫仲秀英的老人,她媳妇洗衣服掉到河里淹死了。在外地打工的儿子回来奔丧,悲伤过度,喝农药也死了,仲秀英老人就剩下一个40多岁的傻儿子了。春节了,老人找到我,我赶紧上民政局帮她争取了400元扶贫慰问金。让她安心度过了春节。乡里乡亲都认为我这人心眼好。办事公道,要选我再当支部书记,我拒绝了,却不过大家的热心,还是当了支委。上面的同志有些说到了,有些还没有说到,我们的客户生病住进了医院,不管他买的险种跟他生的病有没有关系,我们都会买上一件牛奶,还有其他的慰问品去医院探望。有时是还没买任何保险的左邻右舍生病住了院,我们也会去看望,但买东西的钱就得自己掏了,虽说花了点钱,但我们乐意,因为我们的情感付出早晚是会有回报的,我们不搞临时烧香抱佛脚的事,我们自己就是农民,跟自己的兄弟姐妹是不能耍花架子的,你的心真了,他对你才会真心相待。

后记

窥一斑而见全豹,整个广元一线的营销员们,大都来自农村,又服务于农村,他们当中有很多都当过村官,对农村事了如指掌。他们运用独特的智慧,运用骨血相连的纯朴,为广元的国寿保险事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魏家祥和广元分公司一班人,在这些营销员心目中都是亲人。分公司和各县的支公司经理们,逢年过节,他们都要通过不同形式给常年奔波在保险第一线的兄弟姐妹拜年。谁生病了,这些当经理的就会一趟又一趟地朝医院或者病者家头跑。就说魏家祥,年年春节他都要请支公司的经理和市公司的员工到家做客。他系上围腰,亲自下厨做菜。吃饭时,桌子周围,沙发上,床边都是端着酒杯乐呵呵的人。一年的艰辛。一年的收获都在热气腾腾的笑声中升华。

作文八:《崎岖的正义》1900字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的司法制度,也不存在完美的司法人员,这是冤案何以发生的原始动因。程序不仅会导致冤案,也会阻止冤案被纠正

《冤案何以发生—导致冤假错案的八大司法迷信》

作者:吉姆·佩特罗/南希·佩特罗(美)

译者:苑宁宁、陈效等

出版社:北京大学出版社

出版年:2012年11月

在当今世界,美国被普遍认为是法治化程度较高、司法公信力较高的国家。然而,曾经担任美国俄亥俄州检察总长的吉姆·佩特罗及其夫人南希·佩特罗撰写的《冤案何以发生——导致冤假错案的八大司法迷信》一书所披露的事实却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论断,有些真相甚至令人难以置信。

比如1989年到2003年,美国共发现340起成功洗冤的案件,其中超过一半的人已经服刑十年或者更久,80%的人已经至少服刑五年。被成功洗冤的340起案件中96%为谋杀或性暴力犯罪,这些成功洗冤的案件只占所有冤错案件的2%,即美国每年大约有7500件案件被错误定罪。这样的数据不但对于美国公民,而且对于每一个推崇美国法治的人都是一种无法接受的伤害。

然而该书的重点还不在于剖析为人信赖的美国司法体系为何会如此不可靠,而更在于通过记录作者推动纠正多起冤假错案的经过,向人们揭示发现并纠正一起冤假错案是何等的艰难和侥幸。

本书开篇讲述的克拉伦斯·埃尔金斯冤案,仅仅根据一个6岁女孩的指认就被陪审团判决犯有谋杀、强奸和严重暴力伤害人身三个重罪。他的妻子梅琳达为此常年辗转奔波,几乎倾尽所有。即使在本书作者、时任俄亥俄州检察总长公开表示支持的情况下,案件也没有任何进展。最终梅琳达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真凶并设法获取了他的DNA,检察官才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被迫同意撤销起诉,而此时克拉伦斯·埃尔金斯已被关押了八年之久。

迪安·吉利斯皮也是因为被害人的辨认被陪审团判决犯有强奸、抢劫罪,在监狱申诉18年后才获得上诉法庭上15分钟的陈述机会。本书作者卸任检察总长职务后加入到为他申冤的律师团队中,他们发现了本案的可能犯罪嫌疑人、证明了警察存在故意隐瞒证据和对辨认对象进行不正当暗示等违法情况,但也需要历经数年才能获得一次法官听证的机会。截至作者为本书作序时,迪安·吉利斯皮已被关押22年,等来的只是法官“愿意以开放的态度对待本案”的承诺。

这两起案件都存在着大量针对原判决的相反证据和矛盾证据,但成功洗冤仍旧困难重重。克拉伦斯·埃尔金斯案中,妻子梅琳达异乎寻常的坚定意志和长期不懈的持续努力、美国洗冤工程团队公益律师的鼎力帮助、私人侦探强大的获取证据能力以及性侵案件中留下的NDA线索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迪安·吉利斯皮似乎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尊重判决是美国司法系统的基石,绝大多数法官会利用各种可能的理由去拒绝重审,因此一旦被判决有罪就很难再推翻,除非能够提供不容置疑的铁证。手握大权的司法机关甚至只需要一份斩钉截铁的辨认就能判决某人有罪,但要洗清冤情却要手无寸铁的当事人提供铁证,这似乎是个巨大的悖论。

该书所总结的导致冤假错案的八大司法迷信同样值得我们思考和警醒,它们是:监狱里的每个囚犯都会声称自己无罪;我们的司法体制很少冤枉好人;有罪的人才会认罪;发生冤案是由于合理的人为过失;目击证人是最好的证据;错误的有罪判决会在上诉程序中得到纠正;质疑每一个有罪判决将会伤害受害者;如果司法体制存在问题,体制内的职业人士将会改善他们。

虽然纠正冤案的经历是异常曲折的,甚至有时让人感到绝望,但是我们却不应低估正义的力量,不能对那些坚守正义的人们视而不见。

本书作者原本贵为俄亥俄州检察总长,是指控犯罪的国家公职人员,但却选择终结自己的政治生涯,投身到“洗冤工程”之中,为那些被错判的无辜者孜孜努力。日前我国各媒体报道的新疆石河子检察院检察官张飚,也是不顾各种嘲讽和阻力,为纠正张氏叔侄的冤案付出了辛勤的努力,直至退出工作岗位。

诚然,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的司法制度,也不存在完美的司法人员,这是冤案何以发生的原始动因。程序不仅会导致冤案,也会阻止冤案被纠正。不放纵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是刑事司法正义的理想状态。然而要实现这种正义却绝非易事。

2011年,美国的“无辜者洗冤联盟”发起召开了“刑事冤案国际研讨会”。一个名叫罗伯特·麦克伦登的黑人冤案受害者朗诵了一首诗,其中有这么几句:“你好,真相!你召唤上帝的盔甲,把我守护。我知道,最终你会为我祝福。”这让我想到张高平在接受中央电视台采访时说过的一句话:“我一直拒不认罪、拒绝改造,那是因为我坚信会有还我清白的一天。”面对他们对真相和正义的信仰,我们准备好了吗?

责任编辑:靖力

作文九:《崎岖的心路》800字

又一封退稿信毫不留情地被寄到了我家。目光触到退回的稿件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像是通了电源一样被狠狠地敲了一下,让我感到钻心的痛。“怎么?”我问自己,“难道,这么多次的打击我还是无法产生免疫吗?”这不由得拉出我寄稿前的回忆。

那天晚上,我捧着自己的大作反反复复地读了又读,然后欢天喜地地装进信封。第二天一早,就飞奔向邮筒,郑重地把稿件交给它。这边稿件还没寄出去。我就做起了白日梦,美滋滋地想着过几天,邮局就会寄来入稿通知……

然而现在,信件如期而至,却是一封退稿信。我坐上窗台,垂下头,看者泪水打在地上,一滴、两滴……一滩。我又想起了自己每次看作文书的情景,我总会指着一两篇兴奋地对自己说:“我也可以写的和他们一样好……”如今,一封封退稿信重重地从高空落下,把它们压得粉碎。我觉得出版社可怕得就像恶魔,一把火把我辛辛苦苦编织起来的“信心”烧得灰飞烟灭。人们常说的“水火无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或者说,我的确很差吧,亏我过去还为自己的写作天赋洋洋得意呢。

现在可好,我的信心消失了,原先被它镇压住的东西全跑出来了,七嘴八舌地凑热闹,字字句句刺伤我的心。我努力想从中逃脱出来,却被它们的话紧紧地束缚着。而且它们越说越起劲了。“看吧,我就说你不行、不行,你呢,就是不听我的,现在知道不听吾之言,吃亏在眼前了吧。”“就是,经过这么多次失败,你也该好好反省反省了,你这个‘常败将军’你已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失败了,汝懂否?”“哈哈哈哈……”这一阵笑声深深刺激着我的耳膜,我脑中一根紧绷的神经被这么一拨,终于断了。我失去控制咆哮起来:“对,我是个‘常败将军’,我屡战屡败,但是,我屡败屡战!我不会放弃,没有了‘信心’,并不代表我没有‘希望’!”我将话重重地丢在地上,下得它们自顾自地逃命去了。我双手紧紧地捂着“希望”,我想,只要带着它,永远走下去,总有一天,上帝的曙光会照到我身上,当他来到我身边,就会惊奇地发现原来,这儿还有一个不曾被发现的天才。

跋:心路崎岖,曲曲折折通向希望。我可以作一个失败者,但我绝不会放弃,因为我坚信,我绝不是一个永远的失败者!

作文十:《特展的崎岖路》4500字

2015年9月25日,上海,疯狂达利艺术大展现场展出的超现实主义勇士(左)、达利之花(右) 达利的舞者   2015年9月25日,在上海地标性建筑外滩十八号,“疯狂达利艺术大展”拉开了帷幕。11月5日,另一场名为“跨界大师・鬼才达利”的展览开幕。这意味着,两场达利展在上海“撞车”。   “外滩18号的展览我已经去看过了,另外一场我也提前买好了票,这么好的展览能在家门口欣赏实在太好了。”达利的粉丝李佳芸告诉《�t望东方周刊》。   “疯狂达利艺术大展”由上海天协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协文化)主办。而这并非其举办的第一场“非官方大型国际艺术展览”。   书画家谢稚柳之子、天协文化总经理谢定伟告诉《�t望东方周刊》,从2011年到2015年期间,这家公司在上海陆续主办了三场世界级艺术大师特展――毕加索展、莫奈展和达利展。这三场特展均引发了业界的强烈关注。   这实实在在地反映出了上海特展的火热现状,同时也是当前中国“特展热”的一个缩影。   由毕加索大展开始   热腾腾的特展不过是近几年的事。实际上,改革开放初期直到其后的30年时间里,上海举办的类似印象派、现代派等高质量的西方艺术展屈指可数。   1978年,老上海美术馆曾举办了一场“法国19世纪农村风景画展览”,轰动一时;1984年中法建交20周年,法国政府带来25幅毕加索的真迹,举办过一次小规模画展;20年后的2004年,中法建交40周年,中法官方举办以巴黎奥塞博物馆藏品为主的印象派画展,当时的上海美术馆被观众围得水泄不通。   但总体来说,类似的展览少之又少。   一直到2011年,一场毕加索中国大展拉开了特展时代的幕布。接下来的几年,有影响力的特展接踵而至。   2012年新开馆的中华艺术宫主办了“米勒、库尔贝与自然主义――法国奥赛博物馆馆藏精品展”;2013年上海博物馆举办“从巴比松到印象派”展览;2014年,天协文化主办莫奈画展。   尽管数量突然增加,但特展仍然不能满足公众的需求,这也是造成一些高品质特展人满为患的重要原因。   在国内引进艺术展览这个念头出现在谢定伟的脑海中,是在2010年。彼时,国内还没有一家民营企业主办过西方大师级绘画作品的展览。   在海外,这样的大型展览通常是由博物馆和民间力量合作举办,比如基金会、企业或个人。   既然在别的地方都能成功,那么中国大陆能不能这样做呢?   谢定伟决定参考台湾的特展模式。   贾布告诉本刊记者,在特展的发展上,台湾是大陆学习的榜样。   在亚太地区,中国台湾是特展发展最为成熟的地区。台湾特展的市场化运作始于1993年的“莫内及印象派画作展”,两个月的展期共吸引了31万人次参观。这个展览在台湾开启了公共展览场馆与民营资本合作、以“借展费”从国外引进特展的运营模式。   根据贾布提供的数据,台湾的特展产业经过20年持续发展,培养了公众看特展的消费习惯。以人口约为260万的台北市为例,一个为期3个月的特展平均参观人数为20万~30万人次,优质展览能达到50万~70万人次。   2011年,谢定伟得知,法国巴黎国立毕加索博物馆正在装修,有3年闭馆期,馆里的藏品将在全世界作巡展。经过运作,天协文化同样以“借展费”模式与毕加索博物馆达成协议,最终敲定了那场毕加索中国大展。   场地是最大的问题   2011年,毕加索中国大展的借展费是100万欧元,64件真迹的保险费数百万元人民币,此外还动用了9架次飞机运送画作。 中华艺术宫外景   但在3个月的展期中,观众数量只有约20万人次。   “这远远低于我们当时的预期。”谢定伟说,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场地距市中心太远,地理位置不佳。   最初,毕加索中国大展定在人民广场旁的老上海美术馆。但在商谈过程中,公立美术馆、博物馆全部免费开放的政策出台,虽然特展可以另外收费,可新政刚出,美术馆比较谨慎,于是这个最佳场地泡汤。   谢定伟找到了世博中国馆,双方达成合作,画展终于在中国馆地面层的原地区馆序厅开展。展厅约3000多平方米,场地租金一千多万元,按“高端商业办公租金”来计算。   这个场地并非理想的专业艺术展览场地,展厅基本是空壳,所有附属设施都要重新搭建。   “由于要达到恒温恒湿等技术要求,我们相当于在中国馆里又盖了一个封闭的馆中馆,再加上消防设备、安保监控设备等,费用远超出预期。”谢定伟说。   因此,2014年的莫奈展,天协文化选择与地处市中心淮海路商业圈的K11购物艺术中心合作。K11不收取场地租金和票房分成。   那场莫奈展的票价100元,展期3个月,观众近40万人次,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也收回了成本。   “展厅的硬件设施,包括运输通道、货梯空间尺寸、恒温恒湿系统等当时并不完全符合法国莫奈博物馆的要求。当时莫奈博物馆反对在K11做展览,后来经过法国领事馆的协调,法国设计师的努力,以及我们在硬件及安保方面的种种整改,最后保险公司答应承保,对方才勉强同意。”谢定伟说。     他告诉本刊记者,上海目前的场地,不是专业程度不够,就是收费太高,或者是距离市中心太远、交通不便,客流稀少,这些都是展览成功的阻力。   而近几年民营美术馆的发展或许可以解决场地问题。   据统计,2002~2004年间,上海民营美术馆只有4家;2005~2007年,新增8家民营美术馆;2010年增加至19家。   截至2014年,上海市共有47家美术馆,其中31家是民营美术馆,超过了总数的三分之二。   谢定伟说,“民营美术馆的增加是好事,但真正能接纳高端国际大展的场地仍然凤毛麟角。”   复杂的申办过程   虽说特展繁荣以民营资本介入为一个标志,但民企想要把国外的作品引进中国,过程并不简单。   以2011年的毕加索中国大展为例:首先要申请政府批文,这是引进国外大展的先决条件,需要在获得政府批准之后才能与国外博物馆签订借展合约。也就是说,在签约之前需要和外方先签署一份意向书,再凭意向书向政府申请批文。当然,还需要找到一个外方认可的展览场馆。   申请批文时,把外方的展品资料、与外方签的意向书、场地意向书等一套资料准备齐全,交由政府主管单位审批。获得批文后,方可正式和外方以及场地方签约,得以正式立项。   接下去就是保险和运输两件大事。高端艺术品的保费高昂,一般都由国内主办方承担。比如,毕加索中国大展的总投保额高达6.8亿欧元,保险费就需数百万元人民币。一般情况下,毕加索、莫奈等高端展览,国外博物馆通常会指定其长期合作、信誉高的保险公司。   运输则分为三段,分别是外国段的地面运输、空中段运输和中国段地面运输。这三段必须有专业和安全的保障,承运公司须守信可靠、有专业经验,且其选择权在外方博物馆手中。这类专业艺术珍品运输公司,中国目前比较缺乏,这与高端艺术展的稀少有关。   所有的借展费、保险费和运输费,都需要在国内向境外支付外币,需要外汇管理局的批准。申请外汇的数额,除外方实际所得,还需要包括为外方代缴的所得税、公司营业税等,这样算起来,成本要增加近20%。   这些庞大的支出,需要在展览启动时就付讫。   “只有付清保险费,保险公司才会承保;只有付清借展费,展品才会启运;只有付清运输费,运输公司和航空公司才会承运。所有这三项,缺一不可,而这仅仅是支付外方的费用。” 谢定伟说。   高昂的办展成本对民营企业来说是个沉重的压力。近几年国家一直提倡发展和扶持文创产业,上海市也有文创产业基金,而在2014年莫奈展大获成功后,谢定伟申请文创产业基金支持时,并没有获得通过。   门票收入仍是支柱   国际高端艺术品展览的展期一般为3个月,之所以时间这么长,主要原因在于其投资回报期较长。   动辄投资数千万元的特展靠什么回收成本并赚钱呢?   毕加索展的票价是80元,莫奈展票价为100元,达利展票价160元(预售票80元)。   “我们定价基本与电影票价差不多”。谢定伟说。   贾布提供的数据显示,2014年上海各领域文创展览中,21~60元是主流票价,共计78个。此外,61~100元票价的展览共计15个,其中只有莫奈展为纯粹艺术展,其余均为动漫卡通和生活时尚类展览;100元票价以上的展览有2个,是互动体验高的展览,带有游乐场或嘉年华的性质。   经过对特展消费者行为和态度的调研,贾布发现,消费者对于100元以上的票价有一定的心理接受度,对150元以上的票价也做好了一定的消费准备,这完全取决于展览的内容是否值得。   实际上,门票仍是特展的收入支柱。   花一场电影票的价格去看一场艺术展,这对年轻人来说似乎合情合理。格瓦拉演出项目经理关漪对《�t望东方周刊》说,展览票务已经成为这两年格瓦拉票务增长最快的领域,根据分析,去看展览的人群与看电影的人群有着一致性,因此展览票价与电影票价相当也具有合理性。   但票价在上涨。   2015年,“不朽的梵高――感映艺术大展”全额票价为160元,“乾隆号,下一个江南”跨媒体艺术展的双人通票为240元。   有限的衍生品和赞助收入   除了门票,特展的收入还来自于衍生品和赞助。 参观者在拍摄雕塑作品“世纪良心――巴金”   2014年龙美术馆举办的“朱见深的世界:一位中国皇帝的医生及其时代――成化斗彩鸡缸杯特展”,一个小小的鸡缸杯复制品引发了观众极高的购买热情。分为288元、688元和6900元三档的复制品中,288元的至少售出1万件,而此次展览的观展人次还不足5万。   然而,类似于上述的购买热潮在特展中并不多见。   目前展览衍生品仍然以纪念画册、明信片、办公用品、家居用品、服装配饰、限量版或签名版复制品为主。而因为特展的时间限制,消费者一般是在观展后购买衍生品,属于冲动式消费,如果在展览期内衍生品没有卖完,后续销售往往非常困难,这也是特展衍生品的一个难题。   衍生品授权费用更加高昂。比如2011年的毕加索中国大展上,毕加索画册的版权费高达3.5万欧元。因授权费或进口费用太高,通常被认为最具有市场吸引力的授权复制品难以操作。   现场出售的授权衍生品,价格一般都较高。本刊记者发现,毕加索的画册,精装大开本为380元,小开本卖80元。印有毕加索作品的各种周边产品,书签60元、小笔记本40元、T恤80元、雨伞300元,而印有《朵拉・玛尔的肖像》的丝巾更是标价800元。   对这些价格不低的授权衍生品来说,观众的认可度是首要问题,即便销售得好,销售额有时也需要跟外方分成。   毕加索展、莫奈展、达利展的礼品商店都是由主办这些展览的天协文化独立运营的。商品按来源分为自主研发与采购、品牌合作等两种类型,除了与雅昌艺术图书有限公司及其他出版商合作的书籍外,其自主研发的商品占到种类的八成以上。   也有一些主办方,为了降低衍生品的风险,会采取外包给专业礼品公司的方式,这样可以转嫁研发生产成本,没有库存压力,当然,利润也相对较低。   在赞助方面,现状更不容乐观,愿意出资赞助艺术展的企业并不多。在艺术展市场较为成熟的欧美国家,大型艺术展览借助展品的高端定位,能吸引到基金会或企业的关注。而在国内特展市场发展尚不成熟的当下,大型艺术展览的现金赞助仍然相当有限。